兰又点了点头,但他其实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想得到奥索卡的信任,他就得替白月造机甲,但那样就会将整个联盟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决不能做给白月任何机会再次制造吉赛尔的惨剧。但如果他不听奥索卡的,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威胁他。他和洛克两个人被囚在赫西斯又该如何自救?
兰深吸了一口气,向洛克问道:“军方有白月的内鬼,甚至有扶植白月的势力,你的身份会暴露吗?”他们在赫西斯待得越久,洛克就越危险。
洛克摇头:“我不担心这个。特战部应该可信,至少暴风组里不会有白月的人。”
“你这么肯定?”
“特战部一向没有政治立场,暴风组更是联盟的最强战力,特战部和暴风组在联盟的话语权是全靠实力赢来的,从上到下都是无名无姓只有保密等级的代号,什么政治手段在特战部都没有意义。暴风组更是严密,遴选尤为严苛,就算白月的人有本事入选,也无法向外泄露有用的信息,因为暴风组的任务都是最高机密,我们都是接到任务90分钟内集合出发,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出发后才会被告知。唯一给十分钟准备、能够被传递出暴风组的,只有遗书,在确认死亡之后会被派送出去。”
兰愣了一下,追问道:“你这次的任务也是这样?”
洛克笑了笑:“我的任务是暴风组的核心机密任务之一,对我的各项审查秘密进行了三四个月,才由最高指挥官向我直接下达。”
“完全没有选择和拒绝的余地?”
洛克笑着摇头:“我是军人,只有服从这一条准则。”
洛克摸了摸兰的脸庞,他没敢告诉他,任务下达的时候,暴风组已经坐实了他的逃犯身份。他既然知道了任务内容,就必须执行并完成任务,选择和拒绝从来不是备选项。暴风组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泄露机密。
兰自己在军方多年,深知军方纪律性,但他还是不禁心疼洛克,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要选择加入暴风组?甚至,为什么要加入灰鹫?为什么不能选一种安稳的方式过日子?以他的能力就算只是做情报贩子也饿不死。
可当兰抬眼看向洛克的时候,他的无数个为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就好像他自己,在兰家做个大少爷不好吗?等着家族联姻,为他选一个合适的alpha不好吗?为什么选择机甲设计为专业?为什么加入军方的研发组?直到现在被奥索卡掳来赫西斯,为什么不后悔?
哪儿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不过是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为了成就自己、满足自己。
只不过,洛克从来没有轻松容易的人生,他没有畏惧也没有麻木,他因为足够强大,才会选择回到地狱大开杀戒。
兰忽然凑上去吻住洛克。幸好,他遇上了他。
洛克搂着兰的腰,轻轻咬了兰一口:“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办呐老板?”
“你的任务是两个部分,收集情报和活捉奥索卡。那就从第一个部分开始。等着奥索卡自己把情报送上门吧。”
洛克笑起来:“这么自信?”
兰捧着洛克的脸,也笑起来:“嗯。信我吧。”
——
海瑟之后在兰的房间里当了三天的人形雕塑,每天早上带着平板、全息投影仪和数据模块去敲门,然后看着兰一个人钻研机甲和数据。
洛克全程陪在旁边,但极其安静,兰问话他才会作答,否则就只是自己做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一天海瑟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的,又不敢说话,甚至连喘气都怕被洛克瞪。海瑟以为自己会逐渐习惯,但实际上他从踏进公寓的那一刻开始就如坐针毡,想要立刻逃走。洛克和兰根本不理会海瑟的存在,对他视而不见,他们谈论机甲的内容他听不懂,他们俩时而亲昵,海瑟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柜子里。
海瑟其实对兰和洛克都充满了好奇和疑问。维吉特告诫过他,要警惕兰和洛克,无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或者需要什么物品,事无巨细都需要向维吉特报备,尤其是电子设备。但这三天,洛克和兰没有向他要过任何东西,连一枚鸡蛋都没有。
维吉特还警告过他无论洛克和兰对他说什么都不能相信,尤其是说联盟如何自由如何平等,更重要的是,如果洛克对他表现出好感,对他什么什么甜言蜜语更不能信,能把兰家的大少爷骗到手,这个alpha绝对不简单。
可洛克根本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没有,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多说,海瑟何止困惑,简直不知所措。
海瑟大概会在洛克和兰的公寓里待六到八个小时,然后带着平板、全息投影仪和数据模块离开,交还给机甲研发组,让他们检查兰这一天都干些什么,而他需要向维吉特报告兰和洛克的所作所为所说的话。
到了晚上,海瑟还需要再去把兰接出来,跟其他未婚的omega一起吃晚饭,接着去做祷告。这也都是维吉特吩咐的,说要让兰融入白月。
兰没有特别抵触,相反很配合,但是海瑟感觉得到,兰根本无法融入,也不想被同化,兰从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唯一兰会有表情变化的时候是进入礼堂的时候,他眼里有难以掩饰的厌恶。
每一天要进入这个礼堂,跟白月这群疯子omega一起祷告,对兰来说是一种精神折磨,听他们一边歌颂神的仁慈,他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伊诺被处以极刑的画面和他痛苦的嘶叫,而在座各位,全部都是冷血的行凶者。
从礼堂出来,兰的脸色很差,维吉特照例跟兰打了个招呼,兰照例敷衍过去,只说自己腿疼。
海瑟照例把兰送回去,半路上没忍住,对兰说:“伊诺,他没死,但是他犯了错,会被流放。”
兰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应,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海瑟以为兰会说什么,却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是没反应,于是问:“……你不是可怜他?”
兰垂着眼想了想,确实可怜吧,或者说他觉得悲哀,但白月这些omega被“教化”成这样,别人觉得可怜或可悲对他们来说不是很可笑吗?大可不必兰替他们操这份心。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