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钱我不要。”
我不能让人家吧台妹给我垫钱买衣服,她骂我土鳖也受到了教训,一码归一码,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多出的三十五,我一分没少,一分不多还给了她。
吧台妹子见我坚持要给,便接了过去:“大哥,刚才青姐打过来电话了,说是晚上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给我说,我来安排,另外,青姐今天回不来,后天才能过来。”
我点了点头,打发走了吧台妹,换上干净的衣服,抱起小男孩,准备出门买肉肉,刚开门,就看见阴沉似水的苗师拎着一袋子吃食站在门口。
“爷爷。”
小男孩功夫真不错,一下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抱住了苗师的脖子。
嘿嘿。
苗师似乎很疼爱小男孩,在他小脸蛋上使劲啄了一口,咧嘴笑了。
我赶紧接过苗师手里的袋子,把他让到房间内。
“你能这么快找到佛骨舍利,我真是没有想到。”
苗师坐下之后,看着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心一突,心说:看样子,苗师似乎很急切得到佛骨舍利啊,万一匣子里面没有佛骨舍利,这该如何是好。
原本我想着,那铜匣子反正左右是打不开,不如一块送给苗师得了,等他回去想办法打开之后,万一没有,我也有个喘息的时间,重新再找一个。
当然,李木生说过,这么密不透风的匣子内,百分百有佛骨舍利。
可是,终究是没有打开,有和没有的概率,各占一半。
更奇怪的是,我电话里已经把实情告诉了苗师,没想到他说过来真就过来了。
苗师似乎会读心术,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板着脸说道:“你把匣子拿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开。”
我看了一眼苗师,以及他怀里的小男孩,心说:这苗师对待人的态度,真是两重天。
小男孩眼神冲着我一挑,似乎在说,咋滴,你不服气?
我稍稍撇了撇嘴角,转身将蛇皮袋子拿了过来,在里面划拉了一下,抱起铜匣子放在了床上。
小男孩非常好奇,正要伸出小手抚摸铜匣子,苗师轻轻一拍小男孩的手,单手托起铜匣子,仔细观察了一阵,眼神似乎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没错,这是九宝玲珑匣,没想到传说中的东西,竟然会现世。”
苗师这番话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土头土脑,毫无特点的铜匣子,还有那么大的来头?
这个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不该说大话,连匣子一块送给苗师:“那个苗师傅,你看这匣子能打开吗?若能打开的话,我想留着当个存钱罐.....”
我这理由也太牵强了,铜匣子连个放钱的口子都没有,怎么当存钱罐?
哪知苗师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只要里面的佛骨舍利,其他的还是归你。”
这句话没毛病吧,告诉你,毛病大了。
聪明的人,估计已经猜到什么了。
可惜,那个时候,我因为得到了铜匣子而高兴,根本没有细细分析苗师这句话的深意。
“既然你做摸金这一行,我今天给你介绍一个人,或许你以后也用得上。”
苗师说的这个人,后来对我影响很大,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仿古的知识,也就是做旧的本事。
古玩这一行,讲究真真假假,买定离手,概不退换,买了熏货,也就是高仿货,只能认倒霉。
所以这一行才有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之说。
假的当真的买,而且还是天价,当然是暴利。
我后来在潘家园开店,熏货占一多半,碰到懂行的人,我才把坑里的宝贝拿出来。
斜眼侯,人如其名,眼睛看人总是斜的,但他做旧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
不仅如此,这人还擅长破解各种机关销器,什么样的保险柜,到了人家手里,分分钟给你弄开。
斜眼侯住在南关街靠近烟厂的一个老旧小区里。
小区虽然破,但人家家里,装修得古色古香,颇为典雅。
这人已经快六十岁了,属于退休状态,平日里经营一个开锁配钥匙店,手下有个徒弟,他徒弟也是他女婿。
而他女婿又是南关街这一片的乞丐头头。
乞丐平日里都会给他提供有价值的信息,然后他这个女婿晚上溜门撬锁,而且专偷古玩,金银现金都是顺手带走。
偷了古玩之后也不卖,而是让他老丈人做旧之后再出手。
苗师之所以认识斜眼候,也是因为一次仿照坑里的货,做旧的时候,不小心中了蛊。
“这九宝玲珑匣,据说武则天放私人器物使用的,属于唐门和荣门共同打造的,天下会开这种匣子的,不外乎这两家...你们稍等片刻。”
斜眼侯很镇定,仿佛连苗师都束手无策的铜匣子,在他面前不算个事情。
不一会,他从屋里拿出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赫然是专门介绍如何破解九宝玲珑匣机关的。
原来要破解这种机关很简单,热胀冷缩。
当然,热不是烧红,那样里面的宝贝都要损伤,而是用开水烫个十来分钟,再放进冰水中,暗锁自动弹起。
除了这个方法,就算是暴力破坏,一旦触发里面的自毁装置,匣子,以及匣子里面的宝贝统统都要损毁。
在等待开锁的空档,我突发奇想,把我的佛珠做成熏货,交给罗姥姥和李木生,真品我自己藏着,如此,也算是留了一手。
斜眼侯一般不收徒弟,若非看在苗师的份上,我还真学不到做旧的本事。
但是,斜眼侯不傻,他只传授我青铜做旧的手段,其他的都传给了我师兄方晨东,也就是斜眼侯的女婿。
那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多,九宝玲珑匣终于打开了,掀开匣子的那一刹,金光弥漫而出。
苗师眼疾手快,脱下黑袍,一下将匣子裹住了,然后看着斜眼候说:“不让你看,是对你好,你就算看见,也只当没看见。”
苗师的手在斜眼候面前晃了晃,斜眼候跟中邪似的,不停点头。
后来,苗师告诉我,他这是强行催眠,强行删除斜眼侯的记忆片段。
为此,苗师还花了一万块,说是给斜眼候的辛苦费。
斜眼侯说什么也不要,最后我再三劝说,才收下了。
原因我懂,斜眼侯很快也懂了,这一万块我的拜师费。
我也很高兴,不管里面有没有佛骨舍利,看样子,苗师都很满意,于是我们很快回到小旅馆,我让吧台妹子准备了丰盛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