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现场作业的速度,真能急死人的。
一个个工作人员拿着小铲子和毛刷子,在一点点的清理,每一件冥器出土,就得耗费很长时间。
不得不说,这对保护文物还是有好处的,但是,我这种急性子,看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些心烦了。
离开现场,我坐在坡腰一块断了的墓碑上,一边喝水抽烟,一边欣赏这里的风景。
先是以考古现场为中心,然后慢慢向外看,看着看着,我的眼眸眯了起来。
因为,我发现,这处明代官员墓的风水也就那样,不好也不坏,或许当初下葬的时候,这里的风水很好,但现在,已经破坏很严重了。
这座古墓的发现,还是本地一个老农,想要垒猪圈,所以想在这里取一些红膏泥土。
这种土用水稀释之后,配上麦秸杆干草之类的,糊在墙上,堪比水泥,也是这个老农,无意间,一铲子怼了一个窟窿。
起初,老农就猜测是古墓,于是他壮着胆子下去了,想要摸几件宝贝上来。
结果,不小心塌方了,好在洞口没有堵住,他就不停的叫,终于引来了村民。
于是乎,古墓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长是个负责任的,赶紧打电话给了文物部门。
虽然很快确定了墓主人身份,但是,怎么说呢,这个墓按照规格和墓主人的身份信息来推断,是不应该埋在这里的,他应该埋在我正对面的坡腰。
因为那里的风水格局,要比这里强得多。
而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明明不远处就有好吉位,为何要埋在这里呢?
“王老板,你倒是会躲清闲啊。”
老张叼着烟卷,拎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今天太阳有点毒,现场也没啥看的,等会听听老师讲讲文物知识,我就准备回去了。”
“行啊,下午反正没课,我准备去店里工作了。”
老张的意思是,能不能坐我的车,一块回潘家园。
我扭头看着老张,笑呵呵说道:“那就一块回去?”
“行,我也坐坐新车。”
老张也不客气,他这种自来熟的性子,好也不好,反正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
交浅言深是大忌,但是在老张这里好像行不通,难道是老张不懂吗?非也。
所以,遇到这种人,千万不要大意。
老张递给我一支烟,冲下面努了努嘴:“那死胖子,你猜是干啥来了?”
陌生的人不能抽,老张跟我认识不到半个月,他的烟我是不会抽的:“这中华烟,我抽不习惯,还是我的白鲨好抽。”
“那我也来一根?我这烟是装门面的,平时我喜欢红双喜。”
没想到老张脸皮这么厚,自己有烟,还硬蹭我一根白鲨。
老张美滋滋点上烟,悠悠的说道:“贾老板可是四九城里的虫,这家伙无利不起早,你看着吧,那一罐子母钱,早晚被他弄到手。”
“不会吧?”
我心说还有这种事情。
我见考古现场,每出土一样冥器可都是有登记的。
“嘿嘿,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周老板跟研究所的关系也很好,每年也能弄一批出来。”
老张这样说,让我觉得,他是在故意讨好我似的,周老板是祥云轩的老板,也就是老张的老板。
可是,我有什么让他讨好的?就为了蹭一趟车?不至于吧?
“研究所的老杨跟我是发小,哪天咱们一起喝个酒?”
老张这样说,我是真没想到,心说: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舔。
果然,我笑而不语的时候,老张忽然压低了声音说:
“王老板,刚才我去对面山坡看了看,那里的风水可比这里强多了。”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看来盗墓者经历多了,自然也会一些简单的风水知识,再加上这里的风水格局很明显,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这里虽然是向阳坡,但坡背面的风水,那可是大有学问啊。”
老张说完,忽地起身,给我留下一瓶矿泉水,径直走了。
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下午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老张的动机。
中午回城之后,我练了一个小时车,带着贵诚在外面吃了点饭,又给杨倩倩带了一份,然后我就进入了午休时间。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杨倩倩接的电话,说是找我的。
我迷迷糊糊下楼,接听之后,原来是祥云轩的掌眼老张。
“这会儿没啥生意,王老板来我店里喝杯茶吧,周老板这里还有一罐上好的明前茶.....”
挂了电话,我坐在茶几旁,点了一根烟,吐着烟圈心里想着:隔壁万古斋的老钟,让我去他店里,我没去,如果祥云轩的老周让我去喝茶,我再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都是邻居,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行。
想到此,我叮嘱了贵诚看店,拿了两包招待客人的黄鹤楼,起身走出店铺。
今天是周五,古玩市场人不是很多,明天后天应该多了,我也得好好经营店铺的生意才是。
学校周六周日是不上课的,我也正好想在地摊上捡个漏。
捡漏这种事情,谁都愿意干,关键还是得看眼力,我现在有信心也有这个眼力,就看运气咋样了。
如此想着,我先去了万古斋,伙计小童看见我,先是惊讶,后是满脸堆笑,把我让到了茶几旁。
古玩店里都有这种古色古香,树根打造的茶几,方便招待客户,我店里也有,而且比老周这个还要大一些。
小童比贵诚会来事,贵诚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人,二十岁出头,还没有经过社会上的风吹雨打,就是功夫还不错,据说是形意拳的传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没试过。
“王老板,你可终于来了。”
老钟是个光头,五十出头,胸前挂着一副老花镜或者近视镜,具体不清楚。
这家伙跟王胖子有一拼,身材属于坐地炮,肚子很大。
我大胆猜测,这家伙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力夫,因为常年挖洞,以至于把头发都蹭没了,所以才弄了个光头。
“这几天一直在学校上课,今天去了考古现场,下午就没事了,想着你找我,这不就赶紧过来了。”
我笑呵呵说道,不知何时,我也学会了见人三分笑,跟我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而且我也是一身白色唐装,嘴上故意留了两撇胡须,装成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