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
叶澜音就被林绾绾的淘气声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绾绾,今日怎么这般早呀?”
【娘亲,老夫人梦魇呢…】
【来啦来啦……】
林绾绾在叶澜音的怀里蹭了又蹭。
果然没多久。
玉福堂的丫鬟急匆匆的跑来,“夫人,不好了,老夫人一直在院子里鬼哭狼嚎,说不住玉福堂。”
叶澜音喝着茶水的手僵持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娘又闹哪出?”
“夫人,您去瞧瞧吧,她一直在院外不肯进去。”
“走吧,本夫人去看看。”叶澜音掀起眼皮子,抱着林绾绾走出院门。
身后的画心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在她身边。
还未走到玉福堂,远远就瞧见老夫人站在院子外面,一身狼狈的抱着石门柱子,死活不肯撒手。
叶澜音微微拧眉。
画心跟在身边,八卦的心再也掩盖不住了。
“夫人,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自从上次祠堂祈福,她就开始不正常了。”
她和画梅两人背后都觉得这是老夫人的报应。
叶澜音微微垂眸,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估计是年纪大了,受不得一点惊吓,留几个贴身的丫鬟,以后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画心点头,“是,夫人。”
到了玉福堂,叶澜音走到老夫人身边,平静的问道。
“娘,您这是怎么了?怎能抱着柱子?”
“若是别人看见了,侯爷难做啊。”
说完,她挥了挥手,“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老夫人进去?”
“怎么伺候老夫人的?信不信本夫人把你们发卖了去?”
丫鬟吓得随即磕头,“夫人饶命啊,奴婢这就伺候老夫人。”
几人说着一一上前,用力把老夫人的手从柱子上给掰下来。
老夫人“啊啊”的喊了好几声不要,最后还是抵御不了年轻丫鬟的力气。
老夫人被丫鬟们拉着进了屋里,里面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叶澜音闻不惯。
“什么味道?”
其中一个丫鬟,走到叶澜音身边,福身道:“夫人,今儿个老夫人不知怎么的,一口里一直喊着不要找我,有鬼。”
“说没有两句,她就失禁了。”丫鬟垂眸。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鬼?这屋子当年还特地请了大师过来看风水的,整个侯府,就玉福堂风水是最好的。”
“日后,这种话切莫再说了。”
丫鬟道:“是,夫人。”
“可能是老夫人年事已高,经不起吵闹,这才精神紧绷,这院子里减少一半的丫鬟,就留两个伺候就成了。”
“是。”
叶澜音扫射了一圈,并未看见什么。
【老太爷想和她行房事呢……】
【嘿嘿,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老太爷走的时候,五十不到嘞。】
叶澜音知道,她能听懂花草树木的话,想来是这些告诉她的。
她把孩子交给画心,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问道。
“娘,这天才刚亮,您是不是年纪大了睡不着?”
老夫人吓得抓住了叶澜音的手臂。
“澜音,快帮我换院子,我不想住这里。”
老夫人神色慌张,本来就一夜没睡,加上惊吓,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叶澜音把手从她的手掌中挣脱开来,平静道:
“娘,这侯府风水最好的就数您这玉福堂了,就连名字当年都是大师算的,好端端的您如今说什么胡话?”
“有鬼,你公爹……”她说不下去了。
叶澜音不悦道:“娘,公爹是您夫君出现在梦里也实属正常,这人都走了多少年了,您怎么还这般思念他?”
“您若是平日里无聊,便去祠堂静心静心,打发打发身心。”
“娘,公爹已经走了多年,您切莫睹物思人才是啊。”
老夫人死死的再次抓着叶澜音的衣袖。
张嘴巴,试图再辩解。
叶澜音叹息一声。
“娘,您住西北边,儿媳住东北边,世轩和世明住的西边,长安和睿安住的东边,妾室们在偏院,如今您让媳妇上哪去给您找大院落?要不,搬去库房吧?”
老夫人一听那库房,又小又宅,当即就不同意。
若是让旁系知道了,她脸往哪里搁?
叶澜音知道她好面子,不会同意的。
“不。”老夫人摇头。
她想了想,又问:“要不,去妾室那边住?”
老夫人闻言,抬起头,看着叶澜音。
她想搬去她的院子。
东边和西边一样大。
而且那边的光线也好。
“澜音啊,娘疼你那么多年,你看,我们一人东一人西的。”
“如今,娘身子不大好,需要多晒晒日光…”
“你看要不我们…”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知道叶澜音也能听懂。
叶澜音看了看林绾绾,又看了看自己的贴身丫鬟。
表情淡淡道:
“娘,我住东边那是因为我是原配,娘也是原配,一人一边那是应该的。”
“我知道您疼我,我知道您这玉福堂是侯府风水最好的,您放心,我不会和您抢。”
“如今您年事高了,说话犯糊涂,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娘既然想多晒日光,那院子里的树木,我便做主让人砍了去。”
“您平日里多出去晒晒,对身子好。”
老夫人一听,差点气死过去。
她要的是换院子啊,不是砍了门口的树啊。
树砍了,日光就更晒了…
“澜音…”
“好了,娘,有我在您放心,您好好地在这里休息吧,不要出来了,一会砍树外面会生灰的。”
叶澜音说完,顾不得身后的老夫人哇哇大叫。
丫鬟们死死的压住老夫人,让她躺着休息。
【嘿,老夫人气死了。】
【想跟娘亲换院子呀…】
【那怎么成,老太爷想老夫人想的紧…】
林绾绾吃瓜一样,把下巴放在画心的肩头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咧着小嘴盯着面前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的毛骨悚然,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小婴孩,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事。
回过神的来的时候,门口已经响起了砍伐的声音。
她气的心都在滴血,在屋子里又一通哭诉。
这些都是上等的老树,可贵了。
“不…要…砍…”她哭的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