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澄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让父皇对她的六哥狠狠责罚一通,就能让对方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样的话,她的七哥也能过上一段舒心的日子。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
【江宴川本来也就没放多少心思在六皇子身上,就算真的知道此事,也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六皇子也知道这一点。】
007的声音不疾不徐:【而他现在真正仰仗的,则是四皇子跟班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便利,其余皇子无人敢惹,他的生活才能好过一些。】
所以他才会赶在江星燃到学堂的第一天,就这样火急火燎地来找麻烦。
江映澄长长地“啊”了一声:【意思是,如果不能解决了四哥,就算六哥真被父皇罚了,他也还会找七哥的麻烦?】
拖着病躯也要去给她七哥找麻烦?
多敬业呐!
没有体会过这种艰辛的江映澄,狠狠地震惊了。
元良平也因为这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目露感叹。
丁点大的小豆包,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就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贪玩的年纪,却因出生在帝王之家,便活生生养出了这么多的心眼子。
江映澄只沉思了片刻就又快乐地跟007嘀咕起来:【那我们就扒一扒我四哥的瓜吧!】
既然只针对她的六哥也是治标不治本,那她们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元良平打起了精神。
明泽帝想动潘氏许久了,也一直有派人在暗中找潘家的把柄。
只是潘家树大根深,个中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又极其擅长隐蔽,明泽帝不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所以才忍耐至今。
若是小公主的心声里能透露个一分半毫,有关于潘家罪证的消息,他的后半辈子就都不用愁了!
又过了好半天,小公主窃笑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
【嘿嘿嘿?】
笑成这样,是挖到了多少消息?
元良平不由多生出了几分期待。
江映澄开心极了。
007确实给她挖出了好些大瓜,还因为挖出来的瓜太多,它懒得一件一件给她复述,便直接在她的面前凭空竖起了一个淡蓝色的透明光幕,将所有的信息都简明扼要地摊开其上,让她可以一目了然地随意翻看。
【哇这个,四哥为了在外充面子,总是偷柔贵妃的首饰差人出宫变卖,再拿换回来的银钱分给他的跟班?】
江映澄被这操作秀得小口小口地抽着气:【多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这不就是个散财童子吗?!
散财童子不过就是任性了点,可他才六岁啊!
他又有什么错呢?!
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内幕的元良平:“……”
被这关注点搅得十分无语的007:【……】
007提醒道:【你再往下看看呢。】
江映澄连忙用意念划拉了两下,眼睛猛然瞪大:【柔贵妃发现自己的首饰不见了,四哥就说是被宫女所偷,害得那宫女被柔贵妃沉了井?!】
这还没完。
【宫外收了柔贵妃首饰的铺子,也被她寻了个理由,给店家诬陷入狱了?!】
江映澄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几口人,就这么被发配到蛮荒之地了!】
【惨!真惨呐!】
那一家人本本分分做着生意,就因为不小心收到了柔贵妃丢失的首饰,最后落得了全家流放的下场。
这谁看了不道一声倒霉?!
元良平终于对这个瓜来了点兴趣,眸中也露出了几分深思。
他对此也有些耳闻。
京中有一首饰铺子前阵子不知是何原因,突然人去楼空,时间久了,才渐渐有消息传出,那家人似是因为得罪了权贵,全家都获罪流放。
此事虽算不得什么大案,远达不到要上达圣听的程度,可一旦跟潘家扯上了关系,想必明泽帝应该也会有几分兴趣。
他将此事默默记下。
江映澄也准备好,将此事抄在一张小纸条上,偷偷塞给她的美人父皇。
连同007找到的证据一起。
她接着往下翻看。
这一看,却是直接将她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顾语柔,竟然是潘家的人带进京城的?!】
元良平一愣,一直悠闲吃瓜的惬意神色终于变为了惊诧。
这潘家若是故意将那顾语柔带进京城的,那胆子着实是太大了点。
这个瓜确实很大,但可惜——
观察了江映澄许久的夫子再也忍不住怒火:“十一公主既然主动起身了,便由您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夫子已经盯着江映澄的小动作好半天了。
夫子这话虽然裹挟着怒气,声音却依旧平和。
算是看在小家伙冰雪可爱的份上。
江映澄茫然了:【什么什么?夫子刚刚问了什么?】
007方才光顾着深挖潘家的底细,也没能注意这边的动静:【等我查一下。】
说完它便原地下线,也不知道是真的回去查回放,还是又像之前一样抛下她独自消失了。
江映澄急得手心冒汗。
夫子还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等她给出答案,她却只能这样干站着,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旁边的座位上传来一声极低的轻咳。
江映澄连忙看了过去。
江星燃面前的白纸上,整整齐齐地写了一排字。
像是怕她看不清楚,还特意写得很大。
江映澄却是更想哭了。
字是极好看的字,答案应该也是正确的答案。
只是——
他是不是忘了,她现在应该还在看不懂这些字的年纪啊!
好在这次的007还算可靠,很快就回来告诉了她答案,江映澄磕磕巴巴地答了,夫子干瞪了她一会儿,却也让她坐下了。
一上午的课程在有惊无险中度过,散堂后,江星燃还提着纸笔追上前去,又问了夫子好几个问题。
他早就在有意地私下自己学习,却苦于没有好的夫子带领,眼下终于乘着江映澄的东风被他的父皇想起,一道送了过来,他自是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他一并将过去遇到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耗费的时间自然也就久了一些,再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时,却因眼前的场景表情一愣。
他被江墨年嘲讽过的破布包上,正满满当当地挂了一整排布偶挂件,一个挨着一个地,将后面的布料遮得严严实实。
他略带茫然地抬起头。
江映澄正故作自然地专注看窗外的风景,原本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的背包,却彻底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