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时家庄园,吃完晚饭,几人各自回房休息。
沈烨摸黑站在房间里,捏了捏有些酸的嘴角,霎时间,口袋中的手机传来铃声,伸手拿出,低眸看清来电人。
指尖滑动屏幕接通,宁闻的声音从听筒传出:“今天你们去寺庙了?”
他本来今天要来找沈烨说点什么,到了时家就听说他们都不在,去了寺庙,想打电话又怕时家人发现端倪,一直忍到现在。
沈烨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话。
“时家人没有发现什么吧?”
“没有。”沈烨打开扩音,将手机丢在桌上,一边解扣子,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宁闻听到这句,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过年的时候难免会跟时家的亲戚碰面,资料上都有写清楚,您都记住了吧?”
“嗯。”
许是受人追捧惯了,她这敷衍的态度让宁闻感到不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怕对方会不高兴。
沈烨脱完衣服,久久没有听到对面说话,淡淡道:“没事挂了。”
“好...”
话音未落,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宁闻站在阳台边,眉心紧紧皱着。
第二天,沈烨起床,穿戴整齐走下楼,齐裾正安排人往车上装东西。
温曦从厨房出来,看到她,似已经打消了顾虑,冲她微微一笑:“念念,快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出发去老宅了。”
“好的。”沈烨说着小跑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面前面包开始吃,动作优雅,温曦看在眼里,深处也渐渐柔和。
半晌,他们乘车离开庄园,一路上的风景都在昭示着新一年的开始。
除夕、春节在热闹中举行。
晚上十点,沈烨关上门,摸黑站在门边,面上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耷拉下来,连同挺直的背,缓缓滑坐在地上,眸色无光仰望阳台外飘雪的夜空,透露着疲惫。
滴,答,滴,答……
奇怪的铃声从口袋中传出,沈烨闭着眼拿出一个看似镜子的东西,掀开,一道蓝光闪现,欢快略显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小花花,新年快乐啊,猜猜我在哪?算了,我告诉你吧,我在明都哦,给你带了桂花糕呢。”
“吃不起。”
此话传到对面,换来一声轻哼:“吃得起,地址发你,快来哦,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蓝光消失,继而是一条简易数字出现。
沈烨闭眼将东西丢回口袋中,打开灯去了洗手间。
直到窗外大雪停滞,时家庄园恢复平静,各个主卧灯依次熄灭,一道黑影爬墙而下,避开一切摄像头消失在洛家庄园。
零野酒吧,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以及各种香水的味道,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中火辣的身姿扭动在一起,褪去面具的沈烨恢复一贯宽衣宽裤装扮,
脸上疤痕不遮不掩,长发半扎起一撮披在后背,走在酒吧中,显得格格不入,所过之处,皆会被议论注视。
可她似没察觉一样,径直乘坐电梯上了指定楼层,出来时,音乐声、酒精、香水全然无踪,长廊古色古香,各个角落随处可见珍稀绿植,围栏采用红木雕刻。
昂贵字画不规律地挂在墙上。
沈烨走了没几步,迎面跑来一人,额头顶着酒渍,看到她两眼放光,忙不迭弯腰上前:“烨姐您来了,宋哥让我来接您,您请。”
沈烨不予理会,径直往前,衣衫包裹住她的身姿,随之摇摆,让人看不清。
片刻,大门推开,男人一身粉色衬衫、黑西裤坐在正中间,屋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谁能想到奢靡的酒吧上面是茶楼以及戏台呢?
看到他,多情的桃花眸微微弯成月牙,冲她招手:“快来,桂花糕都凉透了。”
他语气略带抱怨,沈烨走过去坐下,不等他开口,自顾自拿起来就吃,单腿踩在椅子上,坐姿豪放无规矩。
男人眸底升起丝丝无奈,拿起一旁折扇展开,轻言细语道:“小花花,帮忙在今年明都拍卖会场上买点东西呗,不贵的。”
“宋书恒,你是没人还是没钱,接单中,概不接其他。”沈烨连怼带拒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听到她叫自己全名,宋书恒不气不恼,好脾气地给她斟茶:“哎呀,我出钱还不行嘛,帮帮忙啦!”
沈烨瞥他一眼:“你要买东西,你不出钱想白嫖?”
饶是习惯她这般毫不留情地回怼,宋书恒依旧哽咽住了,语气软绵,眼眸似水:“小花花....”
沈烨重重咬下一口桂花糕:“别骚,我要你树下那瓶桂花酿。”
此话如同有人用弯刀在宋书恒心口挖了一下,鲜血哗啦啦地流:“亏我大老远带那么礼物来,小花花还真是每次都要刺我一刀啊,痛,太痛了。”
沈烨吃着桂花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浮夸的表演,一言不发。
见她无动于衷,宋书恒收敛几分,拿起一旁单子递到她面前:“明都开年的第一场拍卖会好东西不少,其中有一把古筝以及玉琵琶,都是绝佳的好材料制成,
难得一见,请小花花务必拿下这两样,我有大用,其他能拿下就拿下。”
说着,单手撑在下颚处,多情的眸子冲沈烨眨了眨,一副卖乖模样:“当然,小花花要是看上什么,也可以买下,宋家出钱。”
沈烨吃下最后一块糕点:“我不会客气的。”
宋书恒面上笑容一僵,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沈烨起身来到堆满礼物的角落,席地而坐,直接暴力开拆,宋书恒见状嘴角一抽,无奈扶额:“小花花,温柔点嘛。”
“有病。”沈烨头也不回地抛出两个字继续手中动作,把一些能带的装进口袋,带不走的丢在一边。
直到凌晨四点,沈烨才离开,再次穿梭在酒吧时,那奢靡的氛围只增不减,像在庆贺新的一年。
出了酒吧,又开始下起了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没多久便被覆盖,沈烨撩起脑后衣帽盖住头顶,微佝偻着背,漫步在雪夜中,与来时别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