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午时分,那炽热无比的阳光像一条条火蛇,火辣辣地扑向林家村的每一寸大地。
整个村庄仿佛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连空气都仿佛被烤得扭曲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忠家的院子里,四周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一丝风也没有。
李忠正拿着那把破旧的扫帚,一丝不苟地打扫着卫生。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这鬼天气,热死人了!”李忠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可他似乎浑然不觉,依旧用力地挥动着扫帚,清扫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滚滚惊雷,打破了村子原有的宁静。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仿佛要将整个林家村从沉睡中震醒。
骑兵小肖骑着战马,风驰电掣般如旋风般直冲李忠家的院子而来。
他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若隐若现,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战马四蹄翻飞,鬃毛随风舞动,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
战马在院子门口突然止步,前蹄高高悬空,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划破长空,打破了院子的平静。
只见战马鼻孔张得大大的,喘着粗气,喷出的白沫溅落在地上。
小肖紧紧勒住缰绳,身体前倾,脸上满是焦急与匆忙。
“李忠!李忠!大事不好啦!”小肖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急切和紧张。
李忠一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原本安静的屋内顿时一阵慌乱。
李忠的妻子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衣物,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担忧。
李忠的儿子也从屋里冲了出来,脸上满是好奇与紧张。
一家人纷纷跑到院子里查看情况。
小肖看到李忠,立刻翻身下马,匆匆致礼道:“大叔,孙如烟小姐出事了,我求见田玉儿!”
小肖的声音急促而颤抖,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焦虑。
李忠一听,心头猛地一紧,忙问道:“小伙子,到底出啥事儿了?别急,慢慢说!”
小肖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大叔,孙如烟小姐被毒蛇咬伤了,情况危急,只有田玉儿能救她!”
李忠的妻子在一旁惊得捂住了嘴巴,脸色煞白。
李忠的儿子也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这可咋办呀!”
李忠还没来得及回话,田玉儿一听是孙如烟的人,又说她出事了,立刻火速跳了出来,急切地问道:“孙如烟小姐怎么啦?”
田玉儿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被焦急所占据。
小肖焦急地说:“在李靖庙前,孙如烟小姐被毒蛇‘过山风’咬伤了,如今命悬一线。千总李固叫我求见您,设法通知惠岸行者来救治。”
小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那可怕场景的恐惧之中。
田玉儿一听,心里顿时一紧,她知道这事刻不容缓。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那‘过山风’毒性猛烈,拖延不得!”田玉儿在心里暗暗叫苦,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连树上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氛围,停止了鸣叫。
阳光依旧火辣辣地照着,可在场的人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满心都是对孙如烟安危的担忧。
但她随即傻眼了,喃喃自语道:“我们去哪儿联系惠岸呀?惠岸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如何去找他啊!”
田玉儿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无助,脸上的焦急之色愈发浓重,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田玉儿望向李忠、李宝、李玉和殷氏,他们都无奈地摇头,表示不知道该如何联系惠岸。
李忠紧锁着眉头,目光中满是忧虑,“这可如何是好,真没一点头绪。”
李宝着急地来回踱步,“这可真是急死人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孙小姐……”
李玉咬着嘴唇,一脸的不知所措。
殷氏则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田玉儿心想,这事麻烦了,孙如烟被毒蛇咬可是致命的,一点都耽误不起呀。
她的心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沉重无比。
“不行,不能就这样干等着,一定得想想办法。”田玉儿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可脑海中却一片混乱,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此时,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
阳光越发炽热,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可大家却全然没有在意,满心都被孙如烟的安危占据着。
她也长大了,对男女感情也逐渐明白了。那些曾经懵懂的心思,如今在岁月的磨砺中渐渐清晰起来。
她知道惠岸对孙如烟有着特殊的关心和情份,那是一种藏在眼底、隐于眉间的深情,即便旁人不易察觉,她却能敏锐地捕捉到。
而孙如烟更是个情痴,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那种执着和热烈,让人既感动又心疼。
因此,这个忙无论如何都要尽力帮。
田玉儿在心里暗暗发誓,目光变得坚定无比。
她深知这份感情的珍贵,也明白若此时不施以援手,或许会留下终身的遗憾。
“就算再难,我也得想办法,不能让这对有情人受苦。”田玉儿紧咬着嘴唇,暗暗下定决心。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田玉儿的思绪飞速转动,想着一切可能的办法。
风轻轻吹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可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都沉浸在如何帮忙的思考之中。
这时,李宝对田玉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田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宝的眼神闪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心中藏着某个重要的秘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田玉儿捕捉到了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和期待。
她怕骑兵小肖知道太多,就赶紧对小肖说:“你先去院子外面休息一会,我们没有直接联系惠岸的办法,但正在想方设法。”
田玉儿的语气急促而坚定,目光紧紧盯着小肖,生怕他多问一句。
骑兵小肖点点头,到院子外面休息去了。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脸上依旧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走出院子后,他找了一棵大树,靠着树干坐下,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院子里瞟,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快点想出办法救孙如烟小姐。
院子里,田玉儿深吸一口气,转向李宝,急切地问道:“李宝,你是不是想到啥办法了?快说!”
李宝把田玉儿拉到一边,小声说:“玉儿姐,用‘通天井’呀!”
李宝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这是一个不能被轻易泄露的天大秘密,他的眼睛紧张地四处瞟着,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田玉儿惊讶地看着他:“怎么用呢?”
田玉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紧紧地抓住李宝的胳膊。
李宝说:“玉儿姐是关心则乱啊。你想,‘通天井’发出动静的话,惠岸远祖他会不会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来看看,或者用神通查探一下呢?”
李宝的语速很快,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和期待,“玉儿姐,这是咱们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只能试试看。”
此时,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们两人紧张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光斑,却丝毫没有给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一丝轻松。
田玉儿赞道:“李宝,没想到你脑子挺灵光嘛。那该怎么给‘通天井’制造动静呢?”
田玉儿的脸上满是惊喜和赞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李宝认真地说:“要不是孙如烟小姐,我们都不合适用‘通天井’,那是秘密。”
李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小的脸蛋绷得紧紧的,眉头微皱。
田玉儿点点头:“嗯,是啊。你也知道,孙如烟小姐和惠岸哥哥的关系有点特殊。”
田玉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微微叹了口气。
李宝自信地说:“当然,我小一点,可我又不傻。”
李宝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那模样仿佛在说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小孩。
田玉儿笑着说:“人小鬼大,哪天都可能整蛊姐我了。”
田玉儿伸手轻轻点了点李宝的额头,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
这时,微风轻轻拂过院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的讨论而着急。
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们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李忠在一旁说道:“你们两个别闹了。既然是远祖惠岸的重要的事,我们当然不能不管呀。李宝,赶紧说,怎么做?”
李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威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目光严肃地盯着李宝。
李宝向田玉儿做个鬼脸,然后在田玉儿耳边悄悄说:“井下三米有‘通天井’的结界,走近靠近才能触碰到,并阻止人进入。”
“也就是说,我们下到三米左右,就可以冲撞到结界,如果冲击力量大些,惠岸远祖就一定感应得到,他一定会过来查看的。”
李宝的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哼哼,眼睛还不时地瞄向李忠,生怕被他听到。
田玉儿惊奇地望着李宝,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真的能行?”
李宝郑重地点点头,“玉儿姐,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此时,周围的气氛越发紧张,阳光愈发炽热,连树上的蝉都叫得愈发焦躁。
田玉儿说:“我们一起去吧,你拉着我,我力气大,我来冲撞,但怕冲破掉下去,所以你用绳子先拉住我。”
田玉儿的眼神坚定,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准备好后,他们两个就在李忠、殷氏、李玉的关注下,缓缓爬下井。
李忠在井口焦急地叮嘱着:“小心点,千万小心啊!”
殷氏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李玉则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井下。
井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凉意。
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水珠不断地滴落下来,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微弱的光线从井口投射进来,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其余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
田玉儿和李宝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着,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田玉儿和李宝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周围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
那青苔像是一片片绿色的绒毯,覆盖在石壁上,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田玉儿的手紧紧抠着石壁上的缝隙,每移动一下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滑落下去。
李宝则紧紧跟在后面,眼睛时刻盯着田玉儿,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玉儿姐,小心,小心啊。”
果不其然,下去三米左右,就像遇到一面镜子,看得清下面,但人就是下不去。
那面“镜子”光滑无比,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挡着他们继续前进。
田玉儿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这奇异的景象,心中暗自惊叹。
李宝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只感觉触手冰凉,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井里的空气愈发沉闷,两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头顶上方的井口看起来越来越小,仅有的一点光亮也显得那么微弱。
田玉儿将绳子捆在腰上,李宝紧紧拉着另一头。
李宝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田玉儿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跃起到院子上空,她的身影在昏暗的井中一闪而过,宛如一只矫健的飞鸟。
然后任自己自由下坠。
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眼神中透着决绝和坚定。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田玉儿狠狠地砸在结界上,但人依然在结界之上,结界依然像镜子,纹丝不动。
那巨大的撞击声在井中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田玉儿被反弹了一下,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李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拉得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但他仍然死死地拉住绳子,不敢有丝毫松懈。
井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潮湿的井壁上,水珠不断滴落,仿佛在为他们的努力而落泪。
田玉儿接着再来,一次比一次高,就这样“砸”了结界三次。
她如同一只不屈的飞鸟,一次次奋力冲向那看似无法突破的障碍。
每次跃起,她的身影都在微弱的光线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巨大的声响,在井里回荡着。
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井都撕裂开来。
每一次回响,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让人心惊胆战。
田玉儿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她知道,这是救孙如烟的唯一办法。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紧咬着牙关,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砸完后,田玉儿揉着屁股,抱怨道:“哎,这结界还真结实。”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但更多的还是不甘。
两人爬回地面,心里也自忐忑,不知是否管用。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田玉儿望着井口,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希望惠岸能感应到,希望能来得及……”
李宝则在一旁不安地踱步,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空,期盼着能有奇迹出现。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紧张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走他们心中的焦虑。
就在他们怀疑之际,却见惠岸突然现身在院子里。
他的出现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圣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
田玉儿和李宝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一时愣住,待反应过来,脸上立刻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田玉儿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惠岸哥哥,这里没事,快去李靖庙救孙如烟,她被毒蛇‘过山风’咬伤了,现在生死未卜,命在旦夕啊!”
田玉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她的眼睛里满是急切的期盼,双手紧紧抓住惠岸的衣袖。
惠岸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李忠一家都默默地祈祷着孙如烟能够平安无事。
李忠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保佑,保佑孙小姐平安。”
殷氏眼中含着泪水,忧心忡忡地望着天空。
李玉则握紧了拳头,暗暗为孙如烟加油鼓劲。
阳光依旧炽热地洒在院子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那阳光照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可此刻谁也无心在意这酷热的天气,满心都牵挂着孙如烟的安危。
(2)
中午时分,那炽热无比的阳光,仿佛是一把把利剑,无情地穿刺着大地,火辣辣地照在李靖庙上。
这座古老的庙宇,此刻在烈日的炙烤下,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幕所笼罩。
庙宇的墙壁被晒得发烫,仿佛能听到那砖石因高温而发出的细微呻吟。
周围的树木,叶子都打着卷儿,无精打采地低垂着,一丝风也没有,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酷热所凝固。
走进庙内,一股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
昏暗的光线中,尘埃在空气中不安分地飞舞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异样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香火味,让人的心头愈发沉重。
供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曳,那跳动的火苗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神像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越发神秘莫测,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角落里,几只蜘蛛匆忙地爬动着,仿佛在寻找着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此刻,每一个踏入庙内的人,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在这片幽静的树林中,孙如烟牙关紧咬,那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此刻却逐渐黑紫化,显得极为可怖。
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杜玉娘跪在她的身旁,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
她的双眼早已哭得红肿,声音也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变得沙哑:“小姐,都怪我,我要是能再小心一点,就不会让你再次被蛇咬了,我恨不得替你去死啊!”
杜玉娘一边哭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孙如烟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周围的树木静静地矗立着,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而叹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却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无尽的凄凉。
草丛中的虫鸣声此刻也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嘲笑着杜玉娘的无能。
杜玉娘的心中充满了悔和恨,她不断地自责着:“我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小姐?”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之前那惊险的一刻,那条突然窜出的毒蛇,那一瞬间的疏忽,如今却酿成了这般无法挽回的悲剧。
她望着孙如烟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心如刀绞,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的是自己。
“小姐,你一定要撑住,只要你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杜玉娘的哭声在这片寂静的树林中回荡着,令人心碎。
李固在一旁气恼得简直要爆炸了,只见他鼻孔生烟,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涨得通红。
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那拳头就像铁锤一样,一下又一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咋没有想到会再次被蛇咬呢?这是在同样的事情上犯第二次错误啊!我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他愤怒的喘息声。
远处的鸟儿似乎也被他的怒火吓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亲兵们声嘶力竭地喊道:“继续排队轮换着去吸出毒血,一刻也不能停!”
那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林子里回响。
亲兵们听到命令,丝毫不敢耽搁,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迅速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跪在孙如烟身旁,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轮流为孙如烟吸出毒血。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坚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滴在地上,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阳光依旧无情地照射着这片土地,地上的草儿被他们的身影压得弯下了腰。
整个场景紧张而又悲壮,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救回孙如烟。
李固眉头紧皱,额头上青筋暴起,又心急火燎地吩咐道:“不停地擂鼓,在李靖庙制造巨大的动静,希望李靖等神仙能够看到这个悲剧,然后尽快来拯救孙如烟!”
他的声音因为焦虑而变得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急切的渴望。
随即,那鼓声如雷般响起,“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
巨大的声响在李靖庙内来回冲撞,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每一次击鼓,都像是用尽了鼓手全身的力气,那鼓槌重重地落在鼓面上,仿佛要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祈求都通过鼓声传达出去。
鼓声在庙内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焦急和期盼。
尘埃在鼓声中慌乱地飞舞,像是被这强烈的情绪所搅动。
供奉的香火在鼓声中明明灭灭,似乎也在为孙如烟的命运而担忧。
那鼓声,好似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亲兵们一边奋力击鼓,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神仙的降临,拯救他们的同伴孙如烟。
看着孙如烟那毫无生气的样子,李固和杜玉娘只觉得心里像被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来回切割,心如刀绞般难过。
杜玉娘紧紧握着孙如烟冰凉且毫无知觉的手,声音颤抖着轻声说道:“小姐,你一定要挺住啊,惠岸行者一定会来救你的。”
她的双眼一刻也不敢离开孙如烟的面容,仿佛只要这样紧紧盯着,就能把生的希望传递给她。
泪水不断地从杜玉娘的眼眶中涌出,滴落在孙如烟的手上,那泪水仿佛也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祈求。
李固则在一旁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默默祈祷:“神仙啊,求求你们救救孙小姐吧,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每一句祈祷都饱含着深深的诚恳和急切。
此时,李靖庙外的风声似乎也变得更加凄厉,呼啸着掠过庙宇的屋檐,仿佛在为他们的不幸而哀号。
庙内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就像他们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杜玉娘不停地在孙如烟耳边呢喃着:“小姐,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花园里赏花的日子吗?你说那花多美啊,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更多更美的花。”
李固依旧虔诚地祈祷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浑然不觉,满心期盼着神仙能听到他的呼声,降临拯救孙如烟。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刻,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如闪电般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李靖庙。
惠岸就这样神奇地来到了众人面前。
他看着眼前混乱而又悲伤的情景,眉头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满是严肃和关切。
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地弯下腰,一把抱起了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孙如烟。
只见他神情专注,目光坚定,运用神功将孙如烟轻轻托起。
那强大的力量仿佛形成了一层无形的护盾,将孙如烟稳稳地护在其中。
紧接着,他将手掌抵在孙如烟的百会穴上,源源不断地注入真元。
他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珠,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那真元就像一股强大的洪流,奋力地把毒素从孙如烟的头上往脚下逼出。
周围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中默默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惠岸那凝重的表情和不断输出的真元。
然而,一番操作后,孙如烟却依旧双目紧闭,没有醒来。
惠岸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周围的人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心情再次跌入了谷底。
李靖庙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却照不亮人们心中的阴霾。
惠岸心里暗道不好,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只见他运指如飞,手指如同灵动的飞鸟,迅速而准确地点住了孙如烟的“天眼”位置。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他的指尖涌出,就这样把孙如烟的三魂七魄牢牢地封存在她体内。
惠岸转头看向李固和杜玉娘,神色严肃地说道:“只差那么一点点,否则真的回天无力啊。我现在把你们小姐的三魂七魄封存在其肉身里面。”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李固和杜玉娘闻言,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李固那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长舒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谢天谢地,还有希望。”
杜玉娘的泪水也止住了流淌,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感谢神仙保佑,感谢神仙保佑。”
此时,李靖庙内的烛光似乎也变得明亮了一些,那微弱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情况正在慢慢好转。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一丝凉爽,也似乎在安抚着众人焦虑的心情。
惠岸接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如烟已经去世了。我现在是用仙术封存她的三魂七魄,以免走失了。在等待我救治的期间,必须保持孙如烟的‘尸身不腐’。”
他的目光严肃而坚定,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固连忙点头,那动作急切而又恭敬:“惠岸行者,我们一定谨遵您的吩咐。”
他的脸上满是敬畏与诚恳,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此时的李靖庙内,气氛愈发凝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让人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供桌上的香火袅袅升起,那烟雾缭绕的景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肃穆。
李固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惠岸行者请放心,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我们也会保护好小姐的尸身。”
杜玉娘也在一旁附和着,声音中带着哭腔:“只要能救小姐,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惠岸微微颔首,再次叮嘱道:“切记,不可有丝毫差错。”
惠岸继续说道,语气中满是忧虑:“这种寻常的地方是保护不了孙如烟的肉身不坏的,我得把她安置在一个冰冷的地方。”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担忧。
为了能够救孙如烟,惠岸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理想的地方。
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纠结和不安。
惠岸担忧着,这样做已经打破了禁忌,会不会引发什么未知的可怕后果,他心中也并不清楚,更没什么底气。
可现在这个情形,孙如烟命悬一线,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惠岸咬了咬牙,心中暗暗想道:“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救得了孙如烟了。”
此时,天空中的云彩似乎也停滞不前,仿佛在为惠岸的艰难抉择而沉默。
微风轻轻拂过,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杜玉娘一脸紧张地看着惠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出声打扰他的思绪。
惠岸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转头对李固说:“那地方你们去不了;你和孙如烟的家人要说明白:能否救回孙如烟,还要看机缘,看她的造化啊;但我惠岸待她如知己好友,所以会尽力而为的。”
惠岸的声音在李靖庙中回荡,透着沉重与无奈。
李固赶紧回答说:“能得到您的垂青和救护,那是我们小姐的福气;我们自是感激涕零,并会向她父亲禀明一切原委。”
李固的脸上满是恭敬与感激,腰弯得极低,仿佛要用这种姿态来表达内心的诚挚。
惠岸微微点点头,神色依然凝重。
惠岸又神色凝重地说道:“保管好她的肉身后,我还必须尽速到西天王母娘娘的瑶池边上,在七天之内求得一株还魂草回来;只有还魂草才能救得了孙如烟。时间很紧迫,还需要机缘,能够求到还魂草。”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李靖庙中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靖庙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一根根粗大的梁柱,仿佛也在承受着这份沉重。
供桌上的烛光跳动着,似乎也被惠岸的话语所震撼。
李固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既充满了对孙如烟命运的担忧,又对惠岸的努力抱有一丝希望。
而此时,庙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开始聚集,仿佛也在为孙如烟的遭遇而忧愁。
风从庙门的缝隙中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人们心头的焦虑。
说完,惠岸转头看向杜玉娘,目光中充满了期许,说道:“杜玉娘,请跟我去吧,期间你要看护好孙如烟的身体。”
杜玉娘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惠岸行者,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姐的。”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仿佛立下了庄重的誓言。 惠岸不再多言,轻轻抱起孙如烟,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杜玉娘紧跟在惠岸后面,目光一刻也未曾从孙如烟身上移开。
只见惠岸脚下生风,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他脚下涌起。
风声呼啸,衣袂飘飘。他们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迅速飞升离开了李靖庙。
李靖庙外,天空湛蓝如宝石,白云悠悠飘荡。
惠岸等人的身影越升越高,逐渐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
阳光洒在他们离去的方向,给这片天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在为他们的勇敢和坚持照亮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