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察觉似是木船空间不大,手臂一挥,袖袍鼓荡。
一阵吸力涌向二人,林惴只觉身形不断变小,顺着吸力进入袖中。
袖袍自成天地,空间一片白色,无边无际。
三人身下似是一片沉寂湖泊,同坐在一艘木舟之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公明,许久不见。”老者声音儒雅,看向一旁怀抱元宝之人。
“老姜,自从天庭一别也是有了万万年之久吧。”被称为公明之人,先是看向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身旁老者身上。
“怎么当时的财神,如今也是沦落到这般地步。”
老姜甩出手中竹竿,鱼线在空中划过,针尖落入水中,溅起些许水花。
“诶,自从那件事之后,天庭众神不都是这副光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公明顺着鱼线抛去方向,沉沉开口。
林惴则是恭敬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二人对话,没有丝毫僭越举动。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不知你察觉没有,就在前不久,那三位出手了。”老姜看向湖中,眼神如同这沉寂湖面泛不起一丝波澜。
“出手又如何?也不过是让这方天地,化实而已,最后不还是步入我们后尘。”公明轻叹一声,自己的意识虽是刚刚被唤醒,但对那三位的做法早已察觉。
“世间总得有人需要站出来,我们不敢做的事情,自然是落到那些个高的人身上。”
“小友,不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介绍介绍自己。”老姜目光转向身旁林惴,和蔼开口,看不出一点当时追杀林惴的凶狠样子。
“晚辈……”林惴的话语刚说一半,便被老姜出声打断。
“说真名。”
林惴闻言眉毛轻轻一挑,犹豫片刻后,老实作答:“晚辈林惴,南域修士,见过各位前辈。”
“哦?”二人听到林惴话语,将目光放到林惴的面容之上,细细打量起来,颇有一副好奇之意。
“像,确实像,没想到那位也开始参与里面了。”老姜看着林惴轻轻点头。
“老姜啊,看来你也是这么觉得。”公明看着林惴这熟悉的面孔,同样轻轻点头。
林惴自然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位是何等人士,只是怎么越看两人越像书中提到的人间信仰之神。
“两位前辈,我有一问,不知能否解答一二。”林惴站起身来,躬身抱拳。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本名姜子牙,也就是被世人所称封神之人,至于职位嘛,到现在我也不甚清楚。”
“你身旁之人姓赵名公明,被封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财神爷。”
姜子牙轻抚颌下胡须,面带微笑。
林惴闻言,却是心思急转不已。
“那件事”“天庭众神”等词于前些日子所指的降临之灾,在他心中不断串联,一个模糊的概念在他心中缓缓清晰起来。
姜子牙见林惴一脸思索之色,并未回话,只是轻轻一笑,似是知晓后者心中所想,随即继续说道:“不必多想了,百年之后你们将会面对的正是我们。”
话语如同石子投入水中,瞬间激起千层巨浪,在林惴心中连连涌起。
“为何?”林惴强压心中震动,看向眼前二人。
“为何?还不是那所谓的人性,人人都想要登高成仙,人人都想要着逆天而行,可那些终究是过于艰难,所成之人万中有一,都是极为幸运的了。”
“可天道只会让听从自己之人成仙成神,那个‘一’终究只有一个。”
“我们即使修得正果,也还不是在那天道之下,受天道奴役。”
“大自由,大自在,不过是给这些向上求索的虚无目标罢了。”
“没有成为那个‘一’终究是一场梦而已。”
姜子牙长叹一声,手中竹竿依旧静静握在手中,正如当初一般。
“天道可没有像我们一样,心怀慈悲,我们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给天道提供的养分罢了,可那位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为了不让这种异数再次出现,索性利用我们彻底清洗天下,重头来过。”
姜子牙看向林惴那副熟悉的面孔,带着追思,目光闪动。
“我们沉沦在这种状态下太久了,只为了自己苟活,修道修道,看来是修到了狗肚子里。”
“难道没有一点办法?”林惴眉头紧皱,虽是有些猜想,但是当事实真的摆在自己眼前之时,一时竟没有了头绪。
姜子牙与赵公明闻言都是轻轻一笑,对视一眼,前者继续说道:“为何没有,既然你能救一次,未必不能救第二次。”
“还请前辈明说。”
“按照他的路走下去吧,救赎之道就在其中。”赵公明像是给林惴打了个哑谜。
“可是……”林惴想要继续提问。
“没什么可是,刚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了。”姜子牙挥手再次打断林惴话语。
“无事,既然前辈也是受困其中,晚辈也不能说些什么。”林惴还是咽下心中所语。
“所遇之人,所遇之事就是命中注定,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早已决定好的,就像你与我们相遇一般,缘分尽了,就是尽了,见面本就是见一面少一面,你自己好自为之。”
姜子牙不等林惴是否还有别的疑问,袖袍一挥,后者身形如烟一般消散在了原地。
此刻,湖面的涟漪渐渐增大,湖中似乎真的有鱼向着那没有悬挂任何鱼饵的针尖游去。
“三教之祖即将散道于天,我们这些小辈,也确实不该这般藏头露尾了。”姜子牙再次将目光看向湖中波纹之处,不知是对身旁之人开口,还是对着自己言语。
“那就帮上一把。”赵公明同样饶有兴趣地看向湖面。
哗啦一声,一条金色鲤鱼被竹竿一把拉起,在鱼线所挂尽头,不停摇摆。
鲤鱼肥美不已,水花在空中被甩的肆意飞溅。
“挽天倾,小辈可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