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晚握紧掌心,刺客已经到马车前,现在她跳下马车似乎行不通,但要是不想办法,她必死无疑。
她握住头顶的发簪,在刺客掀开车帘时,她抽出发簪刺进刺客脖子,鲜血喷了她一脸。
她顾不得许多,踢开死掉的刺客,跳下马车往城外跑。
是谁这么看得起她,居然派了五名刺客前来。
身后四名刺客紧追不舍,他们有轻功,很快截住她的去路。
她后退几步,眼里都是警惕:“你们是侍郎府的人?”
她才让王菀坏了名声,以王菀的心气肯定恨不能杀了她。
然而四名黑衣人停步未停,团团把她围住。
黑衣人手中持的刀不像是官家所用,那便只有江湖杀手,难道她江湖名号被人知道了?可就算有人知道,她也没什么威胁,不至于杀她。
电石火光间,她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她脱口而出道:“你们是一名猎户派来的?”
果然,几名黑衣人动作一滞,随后像没听到一样向她举起长刀。
那猎户玷污她清白不成,被打断腿还能找到这么多名杀手来杀她,早知如此,她就该让猎户当场毙命。
猎户是王菀雇来毁她清白的,事情败露,猎户双腿被毁,以后不能再打猎,他们两人都恨她。
或许王菀正是利用了猎户的恨,才让猎户拿钱找来这些杀手,毕竟她杀了王菀两名贴身下人,王菀仇视她理所应当。
眼看几柄长刀就要落在她身上,空中莫名射来几支飞镖,直刺进黑衣人身体里。
黑衣人应声倒地。
她长舒口气,看到一人坐在马上,低头看她,声音明亮询问:“姑娘,你没事吧,这么晚了,城中已经宵禁,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高束玉冠,端得是肆意洒脱,只是这份洒脱里又多了些谨慎。
“多谢公子相救,公子能否送我到城外灾民聚集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她面上显得急切,生怕去晚了那些病人便没得救。
男子皱起眉头,打量着她,这么晚,她竟然还要去京郊?
下一刻,一把冰冷的剑压在她脖子上,他眸色冷冽:“你到底是谁?为何遭人追杀?不老实交代,你今天别想离开。”
她抬头,看着他犀利的眼眸,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赶到男子身边,为首的管事擦了把头上的汗,无奈道:“大公子,您就不能等等属下吗?臣知道你急着回京禀报消息,那也不能这么晚赶路,至少休息一晚。”
余非晚听到这话,大约明白面前的人是谁。
她眼里带着笑意,语气肯定:“你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萧卓?”
“大胆,我们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管事厉喝一声,向她看来。
萧卓满眼疑惑盯着她:“你认得我?”
“我是平阳侯夫人余非晚。”她眼里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反倒整个人都很坦然。
一听到她的名字,萧卓立马收起剑,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喜悦:“你就是余非晚?摄政王说那些水车和南水北引的法子都是你出的。”
她微微点头:“我不过出些小主意,工部在南北两方治水才是最辛苦的,还请萧大公子送我去郊外,那里有不少病人,我需要为他们诊治。”
萧卓面上闪过惊讶:“你还会治病?你可真是个奇女子。”
他说着坐到车辕边,冲她招手:“快上来,我替你驾车。”
管事的赶紧劝道:“大公子,不可啊,尚书还等着你回去呢,你怎么能当马夫?”
“灾民的病重要,你们先回去禀报我爹,就说我去面见摄政王,晚点再回府。”
看到余非晚已经坐进马车里,他一扬马鞭,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余非晚把头发重新挽起,眼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要真是瘟疫四起,那京城可就要遭大难了。
萧卓驾着马车一路赶到灾民营,马车一停下,余非晚便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谢京墨看到她模样狼狈,头发有几缕没有挽好,垂在她耳边,身上只穿了件外衫,还沾了不少脏污。
他皱起眉头瞧她:“怎么回事?”
萧卓抢话道:“王爷,侯夫人路上遭人刺杀,臣救她一命,听闻她要来治病,就顺手送她一程。”
谢京墨目光转向萧卓:“你此时回京,南方的水灾治理得如何?”
萧卓眼里闪着轻松的神色:“有侯夫人画的水车,还有王爷出的主意,洪水得到有效排泄,不过南方的雨还在下,想要彻底解决水灾还需要些时日。”
“既如此,你先回府禀报,让尚书写好折子呈给皇上,让百姓们在高处搭建棚子,暂时避难。”
“是,臣这就回府。”萧卓看余非晚一眼,语气钦佩:“侯夫人,我对医理也有些兴趣,改天得空再向你讨教。”
不等她回话,他就十万火急似的离开,直奔尚书府。
谢京墨打量她一眼,半是认真半是打趣:“你倒挺招人稀罕,可有受伤?”
她摇头:“萧大公子及时赶到,我并没有受伤。”
“是谁派的人?”他拧起眉头,眼里多了些冷意。
“是被我命人打断腿的猎户,不过我怀疑此事跟王三小姐脱不了干系。”
他还想再问什么,她急急打断他看向棚子里:“王爷,病人在哪里?”
他眸中沉了沉,冲玄青抬手。
玄青会意,提着一个药箱过来,交到她手中:“这是王爷送您的,病人都在棚子中,余二姑娘快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短短一个时辰有好几名病人都发起了高烧。”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症状像是瘟疫初发病的时候。
她冲谢京墨挤出一丝笑:“多谢王爷给我准备这些。”
她提着医药箱走进棚子,棚子里躺着将近三百灾民,其中有十名已经发起高烧。
她在病人面前蹲下,打开药箱为灾民诊脉,药箱里除了一些常用药外,还有一副上好的银针,银针之中还多出三根金针,她瞳中稍稍变得温和,谢京墨准备的很足,让她免去许多麻烦。
按着脉搏的指尖微颤,她心里彻底变得冰凉:“王爷,速把这些病人单独分开,最好离正常灾民远一些,我要留下来为他们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