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夫子一刀挥下，杀猪刀顿时碎成粉末，化作了一道红中带黑，似万民怨气聚合的魇气。
这魇气速度不快。
白术觉得把周帝换成自己，那肯定是随随便便就能躲过它。
甚至在这道魇气近身前，就可以把王夫子和那些‘造反’的百姓，一巴掌拍死。
但周帝既没有躲，也没有对王夫子和那些百姓发起攻击，甚至还没有做出什么防御。
他就那样站在城头，看着魇气缓缓飘向自己，看着魇气融入，穿透自己的身子。
“咔嚓~”
伴随着魇气穿过周帝身子，白术也不知道一声是自己脑补出来的碎裂声，还是响自灵魂的碎裂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命格，碎了？”
“又有什么用？”
疑惑间，白术又听到了一声“咔嚓”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这次响起的声音，就不是来源于周帝了。
而是源自于天空中的大周气运神龙。
不知什么时候，不断在天空中扭动着身子的气运神龙已经停下了动作，像个摆件一样凝固在了空中。
或者说它现在就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以它双角眉间为中间，一道道密密麻麻，漆黑无比的裂缝沿着神龙麟甲不断出现，须臾间就布满了气运神龙全身。
在这些裂缝出现的时候，一阵偷人心扉的香气随之传到了鼻尖，让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有点像世界本源的味道？”
心中疑惑刚升起，那道穿过周帝身体，不断向上飘飞的魇气也终于来到了气运神龙脑袋前。
白术分明可以看到那气运神龙眼睛里有着恐惧，但它跟周帝一样，同样不闪不避，任凭魇气融到了自己身体里。
“咔嚓~”
随着自灵魂响起的碎裂声再次出现，气运神龙身上的裂缝突然再次开始扩张。
只是一个恍惚罢了。
原先只在麟甲边缘出现的裂缝，一下子就弥补在了它的全身上下。
好像只要轻轻一碰，它就会彻底碎成无数份。
这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现实。
随着一阵轻风吹过，那满是裂纹的龙角突然从中断裂。
脖颈上长长地龙须也跟鹅毛雪花似的，断成一片片，朝着大地洋洋落下。
也就在这时。
一道道或浩瀚，或伟岸，或凶厉，或仁慈的气息，从神都各处升起。
“伐无道，诛暴周！”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蓟州刘起，愿为天下人灭周！”
“苛捐如虎，朝城如狼，虎狼环伺，周岂能不亡乎？”
“父皇为寻仙求长生，致大周千里无鸡鸣，万里无人烟，此乃自绝大周于天下，儿臣刘庆，请父皇退位...”
... ...
听着各地传来的造反声，环视了一圈逐渐热闹起来的神都，白术回头看了眼脸色发白，牙齿不断打颤的刘汉。
“啧。”
“看来周皇室确实不得民心啊。”
“竟然有这么多人跳反。”
“这大周，难道真要灭了？”
听到白术这话，刘汉抖的更起劲了。
“前...前辈。”
“您...您...您...”
见他哆哆嗦嗦讲不出来一句话，白术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你放心，我对周王室没什么恶意。”
说到这里，他又深深地看了眼刘汉：
“知道周皇室的藏书阁在哪里么？”
“本座对一些埋藏在时间中的秘辛很有兴趣，但苦寻无果。”
“或许周王室藏书阁里，有本座需要的东西。”
白术可没忘记阿板对大周世界的介绍。
大周疑似是世界坠落暗界，文明消亡以后，残存人族于废墟之上重新建立的文明。
既然存在过，那必有痕迹。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些信息，但白术相信，只要真的存在过上古文明，那大周皇室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记载。
听到白术毫不遮掩的说出自己目的，刘汉顿时抖了一下。
“轰~”
也就在他抖动起身子的一瞬间，一阵轰鸣声就在神都天穹上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叱声：
“大胆！”
“此乃大周神都，圣人所居之地，谁人给你等这么大胆子，竟敢在神都闹事？”
“天京卫，布阵！”
随着怒叱声落下，一道好似蕴含着无尽煞气的气息就在神都城北升起。
抬头看向神都城北。
虽然距离遥远，但白术依旧可以看到，那里整有一个个黑点飞上天空，布下军阵，凝聚出伟岸的军阵法相。
稍微看了两眼后，白术又把视线落到了刘汉身上。
刘汉左右看了看，见两个‘狗友’，以及酒楼里其他人都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心里一狠就很干脆地开口道：
“挂皇室的藏书阁跟宝库一样，分为内外两种。”
“外藏书阁跟外库全都在皇城内，在开大朝会的朝天殿附近。”
“至于内藏书阁跟内库，只有皇室的人有资格知道。”
“我武威侯府虽然也有皇室血脉，但依旧没有资格知道内书阁跟内库所在位置。”
“内书阁跟内库么？”
低声念叨了一句，白术随后抬头看向了天空。
常人不可见的高空上，正有数十道身影交织在一起，疯狂交手。
那是属于五阶、六阶的战场。
心思转动，白术拍了拍刘汉的肩膀，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随着白术消失，刘汉的心脏一窒，旋即开始大口喘气。
“汉文，怎么了？”听到刘汉动静，一旁的红景有些好奇道：
“白玉楼里有法阵保护，按理说不会受到天上气势的影响啊。”
看着好似毫无所觉的好友，刘汉微微摇了摇头：
“没什么。”
应了一句后，他又略显忧心地看向了天穹：
“也不知道我大周能不能镇压那些逆贼。”
听到这话，红景不由笑了起来：
“夫子逆反，敢血祭玄黄朝着陛下劈出这一刀，确实是在我们预料之外。”
“但那些谋逆之人觉得我大周只靠陛下才能坐稳这位置，那他们也太小看我们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谋划。”
“陛下除了想要凝一把可以破碎命格的民意刀以外，可还有着把这些逆贼钓出来的心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