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妇人的骂骂咧咧声中，月桂灵好似听不见一样，扶着老人从卫生间回来，又帮着老人擦着脚。
月桂灵：“妈，我去倒水了。”
老妇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等着月桂灵走了，旁边的病友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老嫂子，我看你家儿媳妇挺好的，又给你擦身子，又给你端屎端尿的。”
“你啊，还是对她好一点吧，像这种儿媳妇不好找，可别惹恼了她，小心她跟你儿子离婚哦！”
老妇人睁开了眼睛，瞥了他一眼，道：“她敢！要是没有我家刘勇，她生活能有这么滋润？！”
“我家刘勇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给她花，怎么，让她伺候我一下，她还想跟我家刘勇离婚不成？！”
“真敢离，看我家勇子还不抽死她！”
旁边的病友还想多说什么，病床前的女人推了他一下，对着他使了一个眼神，“别多管闲事。”
男人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叹了一声。
他跟着老妇人住在病房有一个多月了。
他跟着月桂灵不认识，可这一个多月以来，月桂灵累死累活帮着老妇人擦背端尿，可换来的只有冷嘲热讽。
动作稍微慢一点或者重一点，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本以为月桂灵会反抗，谁知道月桂灵一直闷不作声，起初还以为月桂灵是个哑巴呢。
月桂灵倒水的时候，路过了409重病房。
突然想到了赵卿卿说的话，心里面好奇就往病房瞥了一眼。
等着护士从病房里面出来，嘴里面还在说着刚才发生的新鲜事，她不由好奇问道。
“你们好，你们刚才说得婚姻合同是什么意思啊？”
于青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私密，409病房的医生护士都知道。
被这么一问，女护士道：“409住着一个重病患者…”
女护士把事情说了出来，因为是刚发生不久的事，具体细节还算清楚。
“之前好几个媒婆带了不少人过来，可这些姑娘要么不愿意要么不符合于青海的情况。”
“就在于青海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一个女红娘过来了，这个女红娘我是第一次看见，她把困扰于青海好几个月的事情，一下午就敲定了。”
旁边的女护士有些羡慕道：“最主要是一下午的时间，那红娘竟然赚了两万块钱的红娘费！”
她们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几个月都没有两万块。
同样是二十七八岁，人和人的赚钱能力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真的假的？！”月桂灵开口问道。
护士笑道：“这有啥假的，合同都签了，签合同的姑娘还是我们带去检查身体的。”
很快，两个护士又说起来了婚姻合同。
越说下去，不由互相打趣道。
“你要真羡慕，你当初怎么不跟于青海签订啊，我看你身材不赖的！”
“我要是签了，我爸不得打断我的腿！算了吧！我没那个勇气。”
月桂灵对着两个护士说了声谢谢，拿着盆回到了病房里面。
老妇人看见她过来了，不冷不淡道：“倒个水这么久，磨磨唧唧的！”
“快到五点半了吧？”
月桂灵拿出破了屏幕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之后，急忙道：“妈，我去接孩子了！”
“你还知道孩子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
月桂灵脱下了围裙，快步朝着医院门口走了过去。
赶紧骑着停放在医院门口的电瓶车。
来到了小学接了孩子，又带着孩子买了菜，回到家中，月桂灵赶紧做菜做饭。
做好了饭菜，她又端着饭菜跑去医院，伺候了老妇人吃完，又赶紧骑着电瓶车回到了家里面。
推开了房门，看着刘勇跟着孩子已经吃饱了，饭就只有一小碗，锅里面的菜只有汤了。
凉拌黄瓜就剩下了红米椒和汁水，肉沫茄子也只剩下了少许的肉沫。
见状，月桂灵脸色稍微一僵，轻声道：“你们吃饭怎么不等我啊。”
刘勇眉头一皱，“我上班累死累活一天了，要等你回来，我这肚子早就饿死了。”
“你要真想跟我们一块吃饭，平时速度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等你回来吃饭，谁等得起。”
“我一回来，阳阳就喊饿你知道吗？！”
月桂灵放下了车钥匙，把饭倒在了碗上，再把汤汁倒进去，胡乱拌着拌着就吃了。
她忽然觉得心里面难受。
后悔当初选择家庭主妇这条路。
刚结婚没几天，刘勇就让她把工作辞了，好好照顾家里，说他的工资能撑得起家。
她就答应了。
谁知道当了家庭主妇没几天，原本对着她还算好的刘勇就好似变了个人。
尤其是她生了娃之后，刘勇更加变本加厉。
不是嫌她这个就是嫌那个。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受够了。
表面上只是一顿饭，可却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主要的是，她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这些人好似瞎了一样，总觉得她这么做是理所应当。
好像她月桂灵该这一家子的。
“妈，我还给你留了半碗炒豇豆，我给你去拿。”
刘耀阳轻声说道，快步朝着冰箱走了过去，把半碗炒豇豆放在了月桂灵面前。
吃着这半碗炒豇豆，月桂灵感觉眼睛酸酸的，眼泪不由流了出来。
原本想要离婚的想法，看着刘耀阳稚嫩的小脸，又忍不下心来。
吃完了饭，月桂灵收拾好了桌子，把碗给洗了。
洗碗的时候，越想越难受。
把手机拿出来，走到了卫生间，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想跟刘勇离婚了！”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钟，一个女人的声传了过来。
“你今年都43岁了，还离什么婚啊。”
“再说了，耀阳马上要读初中了，你得好好想想耀阳啊，他这个年纪正是缺父爱的时候。”
“再说了，我跟你爸不是这么过来的吗？夫妻之间都有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月桂灵很想说“妈我真的很累啊妈”
可话到嘴边了，这话又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