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创作的黎汐,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终于落下最后一个休止符。
电影的曲子也全部创作完成。
看着满地的手稿,黎汐的心忽然有些空。
今天迟焱一天都没有回来,也许他真的不想看见自己吧。
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正出神之际,听到大门滴的一声响了起来。
黎汐以为是迟焱,不料听到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顿了顿,起身走出琴房。
没想到,看到柯成屹架着喝醉的迟焱回来。
柯成屹抬眸一看,哟了一声,
“在呢?既然你在的话,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他吧。”
黎汐抿了抿唇,走了过去,帮忙扶着迟焱,一起朝主卧走去。
两人安顿好迟焱,柯成屹就打算走了。
“我走了,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吧。”
柯成屹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在桌子上,就走出卧室。
对黎汐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黎汐把迟焱身上的被子盖好后,追了出去,
“等一下,柯先生。”
柯成屹转身,面色冷淡看着她,
“有事?”
黎汐直视他的眼睛,再一次问道:
“你曾经说过,黎汐对迟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件事放在她心里很久了,如果不问明白,她始终无法真正放下。
柯成屹看着神色异常认真的人,静默了几秒后,笑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他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黎汐心跳莫名有些快。
是一种即将面真相的紧张与害怕。
但她不想蒙在鼓里,不管如何,她都面对。
黎汐闻到柯成屹身上也有很浓的酒味,给他倒了一杯柠檬蜂蜜水。
柯成屹看着递过来的水杯,笑道:
“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像以前的黎汐。”
随后,他话音一转,冷了下来,
“只可惜那女人真的不识好歹。”
“她做了什么?” 黎汐坐在他对面,紧绷的身体,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
柯成屹喝了一口蜂蜜水后,道:
“迟焱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和几个大同同学一起做软件开发的事情,你知道吧?”
黎汐点头:“知道。”
她经常去他们宿舍,不可能不知道。
迟焱也大概和她讲了是做什么用。
但那些密密麻麻复杂的代码她看不懂,只知道是关于手机的什么新系统。
柯成屹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唇角露出冷意:
“本来他们已经快成功了,但黎汐那个女人把软件的核心代码偷拍了下来,并以十万的价格卖给了当时一家小有名气的软件开发公司。”
“不可能!” 黎汐陡然出声,坚定否决。
柯成屹冷笑连连:“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当然,一开始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
“十万块,多么廉价啊,迟焱身上一件衣服都不止十万块,而她却以白菜价格卖了。”
“你知道那个软件一旦开发出来价值多少吗,那个女人竟然以十万块卖了!”
“哈,侮辱谁呢,你不知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多可笑!”
黎汐呼吸急促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根本没做过,为什么是说是她卖的?
不可能的。
她拼命摇头,无力为自己辩解:
“她没做过这件事。”
柯成屹讥讽:“你了解她多少?你替她辩解什么?”
黎汐咬着嘴唇,下巴颤抖,到嘴边的话,被他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迟焱也不相信他爱的人会这么背叛他,可是,那天只有她借过他的笔记本电脑,带回了宿舍写论文。”
“也只有她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算不是她卖的,但也是她泄露的。”
黎汐瞳孔骤缩,瞬间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
身体如坠冰窖。
她确实有借过迟焱的电脑,但她根本没有打开那个代码。
当时宿舍里只有她的三个室友,除了去卫生间片刻的功夫,她根本没有离开过电脑边。
难道……是她三个室友中谁趁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拍下来的?
除了她们,她实在想不到是怎么泄露的。
然而,就算如此,柯成屹有一句却直戳了她的心窝。
哪怕不是她卖的,但确是因为她的缘故泄露。
这一刻,一股巨大的愧疚淹没了她。
柯成屹冷声继续道:
“迟焱不相信,找人调查,查到那个女人银行流水有那家一个工程师的一笔十万块转账记录。”
“还找到了她的手机,里面偷拍的照片都还在。”
“证据确凿,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
“要不是迟焱坚持放过她,你以为她还能安然无恙好好读书吗?”
“早就牢底坐穿了!”
黎汐只觉得大脑咚地一声,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变得一片空白。
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
喉咙好似被刀割了一般,痛的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柯成屹眼里的轻蔑讽刺如同一把利剑,刺的黎汐体无完肤。
“因为她,迟焱和那几个朋友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但他却把那女人的过错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赔付那几个朋友一大笔钱。”
“迟焱这人心高气傲,因为一个女人跌了一个惨重的跟头,尝到了背叛和失败的滋味。”
“因为这件事,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同意了他母亲的要求,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迟家,做了他母亲争权夺利手中的一把刀。”
“那段时间,可真是腥风血雨,后面又因为车祸双腿受伤,差点变成残废,”
“但还是有很多人忌惮他,明里暗里想整死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黎汐怔怔看着柯成屹一张一合的嘴巴,大脑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化成了一只只蚂蚁,在她心口上啃食。
心脏痛到发麻。
柯成屹靠在沙发上,抬着下巴,继续讽刺,字字珠玑:
“那个女人卖了软件后就突然人间蒸发,不是畏惧潜逃又是什么?”
黎汐眼眸噙着泪水,不断机械摇着头。
犹如刀割过的喉咙,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嘶声,一直呐呐重复着:
“不是的,不是的,她没有逃,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