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云这一病就是好多天,闫镇南自知是自己的错,又跟谭木匠告假,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日,这才不得不回去上工。
可他每天夜里还是会来,虽说乔青云多次拒绝,但他就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不能不管。
被撵的次数多了,他就开始哭,“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就是我媳妇,我就要照顾你。”
乔青云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汉子,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保持沉默。
后来他身体养好了,闫镇南就更肆无忌惮的要亲亲要抱抱,还总是说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什么他媳妇真好看像个天仙一般,他媳妇绝对是世上仅有独一无二,他媳妇香香软软糯糯。
乔青云觉得他嘴里的媳妇绝无可能是自己。
可一但他训斥两句,闫镇南就又开始哭唧唧:“阿乔,我那么喜欢你,你就对我如此无情嘛,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可我却把你当成我唯一的媳妇。”
“闭嘴,要不就滚出去。”乔青云其实挺喜欢这个像一条大狗一般围着他打转的人,可心里始终知道这是错的,所以并未对他展现出过丁点喜欢之意。
“我不,我就赖着你,赖你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闫镇南觉得自己在媳妇面前一开始就没留下汉子该有的气魄,那还不如彻底放飞自我,毕竟死皮赖脸这招对媳妇还是挺有用的。
要是不行就大哭一场,这人立马心软。
所以二人就这般相处了一月有余,直到闫镇南把牛车赶进沟里,被他师父撵出来,他又跑到乔青云这里寻求安慰。
安慰着安慰着,闫镇南就又有些跃跃欲试,其实他不是第一次想干点什么,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奈何乔青云始终都是淡淡的。
自然也就都不了了之。
但这一夜,被扑倒的乔青云不止没骂他,还直接闭上了眼睛,在闫镇南眼里,这就是一种默许。
感动的闫镇南眼泪又是哗哗的流:“阿云,你嫁给我吧。”
“滚。”乔青云眼睛微微睁开,看着他吐出这一个字。
闫镇南怎么可能滚,低头就那嘴堵住,而乔青云却未曾再闭眼。
他很认真的看着这个少年,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失去自制的模样,看着他那明亮双眼中自己的倒影,听着他一声声的呼唤。
“阿云,阿云,嫁给我吧。”
乔青云终究没控制住心中的那一点期许,他想再这个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哪怕终会失去,也希望这个人能记住自己,一点点足以。
所以他狠狠的咬在他的脖颈处,似一种宣泄,也似对这世俗的不甘。
在闫镇南的痛呼中,他淡淡开口:“我这一生都不会成亲。”
会带着你给我的所有记忆,独自走完今后的路,只期盼他的少年,未来的路不会因他而出现荆棘,平安顺遂。
这一刻他心里是后悔的,后悔将一个如此纯粹的少年拉入泥沼中,却又是庆幸的,庆幸自己这孤寂的路上出现过这一盏明灯。
“那我陪着你打光棍。”闫镇南这毫不犹豫的一句话,让始终淡然的人终究没忍住落下一滴泪。
闫镇南惊的不行,身下的动作瞬间停止:“阿云,是我弄痛你了嘛?”
“没有,你很好。”乔青云摸了摸少年的脸颊,“做你该做的,别停。”
闫镇南是第一次被夸奖,脸上出现一抹红晕,憨憨一笑:“阿云,我好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乔青云却并未回答,只是偏过了头,不敢再看少年那满是期待的眼睛。
这一夜过的属实荒唐,而闫镇南说了无数遍,阿云我喜欢你,却始终未得到一句应答。
到最后他都有些气馁,只能将那一腔的喜爱化做行动。
“是我死缠烂打缠着阿云的。”闫镇南拉过乔青云的手:“阿云,你不想嫁给我,那我嫁给你也成,以后我就是你媳妇。”
说完又偷偷瞄了眼面色依旧不善的闫镇深,像是怕被谁听到一般,凑近乔青云耳边道:“但炕上你还得是我媳妇。”
乔青云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这有违伦常,并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有我哥夫郎,他一定有办法的。”闫镇南期盼的小眼神立马锁定楚潇。
楚潇:“……”他能有什么办法,找猛男小朋友给他们也变个性?
“你先别想那么多,先想想如何跟爹娘交代才是正事。”楚潇叹了口气,看向乔青云道:“乔夫子,不知你家中…要如何交代?”
乔青云眼眸微垂:“在下家中已无至亲。”
闫镇南眼睛瞬间瞪大:“不是啊,我听他们说,你家以前是做大官的。”
乔青云不知这话是闫镇南在何处打听的,但也并没有否认:“我祖父曾担任过丞相一职,但十几年前已经仙逝,父亲喜武,镇守南疆,战死沙场,母亲随军也未曾归来,家中长姐嫁入侯府,却因难产而亡。”
说到家里人的死因,乔青云并不见多少悲伤,甚至还有些释然。
“叔父徇私舞弊,贪墨堤坝银钱,导致南方七个县被大水淹没,死伤上万人,被判斩立决,诛三族,而我们全家都在这三族之中,圣上看在我父亲战死沙场的功绩,免去我的责罚,却从此不可入京,那年我十二岁。”
乔青云不是未曾因为父亲的离世伤心过,可战死沙场,那是功勋,是荣耀,也算死得其所,总好过于被叔父牵连。
这般想着,他也就越发释然,只是世上仅剩他一人,背井离乡注定无所建树,时间久了,人也就变得越发淡然,不再对任何事抱有期待,生活开始变得索然无味,每一天都按部就班的过着。
直到遇到闫镇南,这个黏人爱哭的少年,他才觉得他还是个可以被人关心,被人在意,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