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李拐子。”王五凑近看了一眼,回头招呼其他人过来看。
“唉,看着是挺像的。”住在李拐子家隔壁的婶子道:“他昨个好像穿的就是这衣裳。”
“不会是喝多了躺坎坡底睡,就被给埋了吧。”
这会村口已经有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村长这时也匆匆赶来。
“村长来了。”有人喊了一声,看热闹的村民就让开了一条路。
“这谁发现的,能看出是谁不?”村长走的急,这会还有些气喘。
王五说道:“是在这挖雪壳子玩的娃娃发现的,看着应当是李拐子。”
村长一皱眉:“他那夫郎怎么回事,家里汉子一晚上没回去也不出来找,就让人活活冻死在这?”
之前说话那婶子接口道:“李拐子三天两头在外面喝酒,不着家是常事,昨个风那么大,怎么出来找。”
虽说李拐子的死挺让人唏嘘,但作为他邻居的婶子不得不说,死了挺好,毕竟这没事就打夫郎的汉子,她是真看不上。
村长住在村子中间,这大冬天的也不会出来瞎晃悠,李拐子娶亲又不久,他还真不太了解。
他招呼几个年轻汉子道:“你们去找个门板过来把人给抬回去,腿脚快的去李拐子家通知一下。”
破门板倒是好找,但却没人愿意过去抬人,毕竟这也算是横起的人,都觉得不吉利。
王五拉着闫镇深和闫镇南往后退了退,他们兄弟长的又高又壮,就怕被村长拉去当壮丁。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这李拐子他们小时候可是跟着屁股后面骂过的。
都说冻死的人阴气更盛,要是去抬了,盯上他们可怎么办。
村长看没人吱声,也不好点名一定要谁抬,就开口道:“乡亲们帮个忙,也不能就把人扔村口不管,这样帮抬的,我做主让李拐子夫郎一人给半吊钱。”
半吊钱也就是五十文,扛大包都得扛上两日,有些汉子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火力旺,不该怕什么牛鬼蛇神,更何况这李拐子本就住村口不远,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
村口这会人越聚越多,乱糟糟的说成一团,一个年轻汉子开口道:“村长,要是李拐子夫郎不给怎么办?”
这丑话得说在前头,毕竟也不是不会有这种可能,没钱他们可不愿意出这个力,李拐子啥人村里哪个不知道,就怕根本不会给他夫郎一文钱。
“他夫郎不给,那我给。”村长咬了咬说道。
得到这话几个小伙子没二话的抬起破门板往李拐子家走去。
而此时提前过来通知的两个汉子就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为难。
“你们站这干什么,他夫郎呢?”村长有些不解的问。
其中一个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村长,我们敲了半晌门没人开,就,就直接推门进入看了一眼,我保证就一眼,绝对没多看,这会有两个婶子在里面,你们还是等一会吧。”
“是不是那混蛋又动手打人了,我进去看看。”隔壁婶子推开门口的两个男人就往里面走,其他几个婶子阿叔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随后里面就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真是早就该死了,怎么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真她娘的是个畜生,还抬回来干嘛,直接扔到山上喂狼算了。”
屋里的妇人越骂越凶,倒是听的门外的汉子们一头雾水,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那两个先过来的汉子。
那两汉子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确实挺惨的。”
村长年纪大了,总想着活稀泥,但村里死了人却不能轻拿轻放,他轻喝一声:“有什么就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那汉子抓了抓脖子,一不做二不休的说道:“村长可是你让我说的,我也就看了一眼,那李拐子把人吊起来打,身上都是鞭痕,还给堵住了嘴。”
至于是被扒光吊起来这话他们可不敢说,那不止是人家小哥清白问题,而是他们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
毕竟屋里还有个小娃娃,就坐在门边一直盯着看,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就瘆人的很。
众人一片愕然,这村里打媳妇的汉子不止一个两个,但顶多就是给一巴掌打两拳,吊起来打那是打算将人打死不成。
还不待其他人问更多,就有个婶子开门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李拐子,这会还有什么死者为大,只觉得死了都是活该。
“林哥儿烧的昏死过去,得赶紧请个郎中过来。”那婶子想着林哥儿那副模样,心里就觉得不好受。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的不好也只能认命,女人小哥活的都太艰辛了。
“我去请郎中。”王五率先应了这事,拉着闫镇深两兄弟就往回走,还边走边絮叨:“闫老大,你们兄弟先回去吧,可别在村里晃了,再被逮去挖坑,这冬日里土可不好挖。”
“那你呢?”闫镇南问了一句。
王五嗤笑一声:“我夫郎还坐月子呢,哪有空管这闲事。”
“还挖坑埋人,就该曝尸荒野。”王五也是见不得欺辱女人和小哥的汉子,“都是从人家胯下钻出来的种,怎么好意思动手的。”
“他就是个孬种。”王五是真的来气,还想继续骂下去,却被闫镇深打断了。
“少说两句,你回去取了牛车我陪你去县城跑一趟。”闫镇深又交代一句:“跟你娘说一声,县城回来烧些艾草给你熏一熏。”
王五一笑:“闫老大,你居然也信这些。”
闫镇深以前也并不完全信这些,可他夫郎这般离奇的事情都有,其他的也不见得没有。
“你家有小娃娃,宁可信其有,总是没错的。”
王五也知道这些,都说小娃娃眼睛可通阴阳,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要是真沾染了什么,那可不行,会吓到他儿子的。
几人到王五家连院子都没进,站在外面喊了人,将事情说了一下,王母瞪了他一眼:“总算是长了回脑子,要是吓到我孙子,我非活剥了你不可。”
王父边套牛车边赞成的点头:“再烧个火盆。”
可谓是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