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家训1
作者:腐败小鱼干   滹沱冰融又一春最新章节     
    家训:穷死不偷人,饿死不当贼。
    孙谷雨虽然住进旧高中去了,可校园内最前排的房子仍然被金大浪锁着。他让金大浪腾房子,金大浪待理不理的说:“东西放得满满的,等俺有空儿再倒腾吧!又压不塌你的地方,急啥哩?迟几天吧!”
    孙谷雨心里琢磨着:“晚个几天也无所谓啦,就算我再怎么着急催促,估计也没什么用。”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金大浪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把房子让出来。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金大浪还是一直拖着不肯交房子。倒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金根儿隔三岔五地跑来,而且每次都是带着一群狐朋狗友。这些人简直就是些社会败类,整天游手好闲,一点都不知道自尊自重。他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行为举止十分放荡不羁。他们相互追逐嬉戏,拥抱打闹,把原本安静祥和的环境弄得鸡犬不宁。更过分的是,他们根本不懂得珍惜他人的劳动成果,随意践踏那些嫩绿的蔬菜。甚至还把孙谷雨辛辛苦苦种植成活的果木当成了靶子,将窗户上的玻璃作为射击目标,拿着石头玩起了投掷比赛,看谁投得准,谁能砸出更大的声响。果树被他们折断了,他们却毫不在意;玻璃被他们砸碎了,他们也没有丝毫悔意。
    孙谷雨终于忍无可忍,开始轰他们出去。然而,金根儿并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直接将围墙拆开了几个豁口,然后迅速地爬了出去。当孙谷雨从这边驱赶他们时,他们却又从另一边偷偷溜进来,仿佛在和孙谷雨玩一场有趣的藏猫猫游戏。
    面对这样的情况,金根儿更是直言不讳地表示:“你往外撵我们也没有用啊!我爹说了,这个地方已经住进了响马,而我就是专门过来这里看门子的!我要检查一下库房门上的锁子有没有被人撬开呢!”
    孙谷雨心里清楚,这肯定是金大浪出的坏主意。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前往村委会,找到了金大浪,并开门见山地表示:“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让你们腾出房子,二是支付我的房租费用。还有,你们损坏的树苗、打破的玻璃以及踩塌的蔬菜必须按照实际价格进行赔偿。”
    然而,金大浪原本计划将那排房子据为己有,以便用于经营那六百亩土地时休息、看守、晾晒和存储物品。他万万没有想到,孙谷雨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向他索要房租。因此,他决定耍赖皮:“腾房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必须先补偿我们的损失!我已经去过那里了,发现库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你搬走了。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东西还给我,我才会考虑给你腾空房屋!”
    孙谷雨强压心中的怒火,瞪着眼珠子说道:“门是你们锁的,东西是你们倒腾走的,你想耍赖,找错对象了吧!”
    金大浪冷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嘿嘿一笑,轻蔑地说道:“还有脸说!当年是谁半夜三更把兴隆干货铺的干货偷出来的?”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竭短”,孙谷雨被气得脸色通红,狠狠地扇了金大浪一巴掌。
    吕耕田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然后冲上前去,拦腰抱住孙谷雨。
    然而,孙谷雨力气极大,用力将吕耕田甩了出去,并骂道:“你想拉偏架吗?有种就一起上啊!”
    这时,金大浪早已趁机逃跑,不见踪影。
    孙谷雨一把揪住吕耕田的衣领子,像拎小鸡一样将他带到镇政府办公室。
    金大浪正在向匡敖川告状,他伸出脑袋,让匡敖川看他脸上那赤红的手指印,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日他娘的,这家伙下手太狠了,竟然敢殴打村干部,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这时候孙谷雨提溜着吕耕田闯进来。匡敖川态度严肃地说:“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打架的?想解决问题,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想打架,都滚出去,哪怕你们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也与俺无关!”
    孙谷雨气鼓鼓地说:“匡书记,高中那地方是你们同意卖给俺的,俺既然花了钱,那地方就得归俺所有。他金大浪不给腾房子,算怎回事?”匡敖川看着孙谷雨那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吕耕田:“老吕啊,你看这事咋办呢?人家老孙都找上门来了,你总得给个说法吧。”吕耕田挠了挠头,为难地说:“匡书记,您也知道,我这不是一直在做工作嘛。可是……”匡敖川不耐烦地打断他:“可是什么?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吕耕田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匡书记,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呐。那金大浪就是个倔驴,油盐不进,我好话歹话说尽了,他就是不肯搬走。我也实在没办法呀!”匡敖川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吕耕田,说:“老吕啊,你这工作怎么做的?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吗?”吕耕田委屈地低下头,嘟囔着:“匡书记,您不知道,这金大浪太难缠了,我真的拿他没辙。”匡敖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这事儿还真是棘手。不过,咱们总不能让老孙一直等下去吧。老吕,你说个具体时间,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金大浪弄走?”吕耕田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说:“尽快吧。”匡敖川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尽快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吕耕田连忙摆手,说:“匡书记,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尽量快一点,争取半个月内搞定。”孙谷雨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吕耕田的鼻子骂道:“你少跟俺扯犊子!半个月?你当俺好糊弄啊?”匡敖川见状,赶忙劝道:“老孙,你先消消气。老吕也是尽力了,毕竟金大浪这人不好对付。这样吧,我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让他尽快搬走。”孙谷雨依然不依不饶,质问道:“匡书记,您可得说话算数啊!要是到时候金大浪还赖着不走,那怎么办?”匡敖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老孙,如果半个月内金大浪还不搬走,我亲自出马去解决这个问题。”孙谷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行,那就这么定了。匡书记,俺相信您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匡敖川笑了笑,说:“老孙,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说完,他转身对吕耕田说:“老吕,你要抓紧时间,多和金大浪沟通,务必让他在半个月内搬走。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及时向我汇报。”吕耕田连连点头,说:“匡书记,我明白。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的。”匡敖川点了点头,然后对孙谷雨说:“老孙,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孙谷雨感激地说:“谢谢匡书记,只要能把金大浪赶走,俺就谢天谢地了。”匡敖川笑了笑,说:“好啦,老孙,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孙谷雨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匡敖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叫苦:这金大浪真是个难缠的家伙,看来得想个好法子才能解决这个难题啊。
    吕耕田犹豫着,金大浪摇着头,匡敖川不得不表态:“七天!怎样?”
    孙谷雨说:“好吧,七天就七天。到时候他们还不腾,俺就把那些锁子全砸了!”孙谷雨走了。
    匡敖川批评金大浪:“你这人,卖高中那房子时,俺是先让你们买来着,给你们便宜,你们死活不要,这才卖给孙谷雨的。县里领导们都说俺是个踢家子,谁知道俺的难处来着?不卖掉那没用的破房子,镇里花出去的亏空怎么补?你们倒好,不为俺想想,反而给俺出难题哩!”
    金大浪说:“娘的,便宜了这贼羔子了!”
    匡敖川说:“别老贼贼的说人家,你也不怎地!”
    说到这里,不得不交代一下发生在孙家老一辈身上那种有趣的婚姻来由——
    那是昂首镇商贸活动最繁盛的时期,老掌柜孙岩在昂首村开了一家“兴隆干货铺”,生意确实兴隆。因为人手不够。就把孤苦伶仃的侄儿孙立本收留进铺内学徒,小立本出身贫寒,没读过一天书,人又笨拙,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零碎活儿,打水、扫地、劈柴、烧火、跑腿、下夜。一直干了七八年,才开始试着上面案子学手艺,和面、揉面、打饼子、炸麻花、捏月饼、做糕点。笨鸟先飞,挡不住有恒心,手里的活儿越做越有样儿,越做越精致,给兴隆干货铺赚下好声誉。当时昂首镇有十几家饼面铺,竞争相当激烈。山里穷人多,不讲究滋味如何,只图实惠,不看货品,只看人品。老掌柜孙岩为人和善,经常接济那些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尤其是南北两山那些来赶集的山汉们,只要是走进兴隆干货铺,没钱也愿意把干货赊给他们,自然前来光顾的人越来越多,买卖比别家分外兴隆。但这一年不知为啥,这么火红的买卖,年终结算时,却发现盈利平平。孙岩感到纳闷,又找不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对每天在铺里睡觉的侄儿孙立本产生了怀疑,难道是这孩子人大心大不安分了?就在暗中对孙立本防范起来。一连数日,没发现半点破绽。成了孙岩一道难解的谜。
    孙立本是一个厚道人,干活儿又不逃尖、不惜力,每天晚上加工到深夜,把做好的干货在货架上戳摞好了,便关好铺板门,插紧门闩,就躺在那张吱呀乱叫的木板床上。劳累了一天,一躺下就鼾声如雷,直到第二天东方发白,雄鸡高唱,才一骨碌爬起来,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工作。夜夜如此,日日如此。
    奇怪的是,门插着,窗户关着,放在干货架上的干货,竟然不翼而飞了。粗鲁的孙立本,光顾着睡觉,却浑然不知。在他看来,那些操心费神的事,有大爷一个人就足够了,干好自己的本分活儿,别给老人家添堵就行了。
    一天晚上,孙岩给立本下了死命令:“今儿晚上别睡觉,瞪大眼睛瞅着这些干货!困了就喝杯茶水提提神,等天明了你再歇着!”
    老实的孙立本答应下来,他泡了一壶浓茶,把灯盏里填满油,拨的亮亮的,端坐在货架前,一边品着浓茶,两眼不眨地瞅着货架上的干货。为了看得明白,他把灯光够不着的干货,都归拢到自己的视力范围之内。一壶茶喝光了,又续上一壶,一直到黎明时分,除了屋顶上有狸猫打架的吼叫声,屋内并无半点动静。他打着呵欠骂道:“娘的,这是谁家的猫儿?时不时晌不晌的吼春哩!”看看东方发白,黑夜将过去,白白熬了一夜,上下眼皮直打架,他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警告自己,千万别睡着了!又瞪大眼睛直丢丢地坐在货架前。喝的茶水太多了,他有点尿急,就急忙推开迎院的小门跑出来,他又怕贼人趁机入室盗窃,忙返回去拿了把锁子,从外边把门锁上,才放心大胆地跑进茅圊里。好长的一泡尿啊,他一边撒尿一边自言自语:“娘的,担心把尿脬憋破了!”等他急急忙忙用钥匙打开锁子,推开房门走到货架前,一下子傻眼了。归拢到一块儿的干货不见了。“啊呀!有贼啦!”他大声喊叫起来。
    他的喊声惊动了睡在正屋的孙岩,急忙披着衣裳起来,手里拿着擀面杖,问道:“贼呢?”
    “没看见!”
    “没看见瞎喊啥哩?”
    “干货不见了呀!”
    侄儿傻乎乎的回答,可把孙岩气坏了。他进屋看看那盏熬干油的灯,那空空如也的货架子,埋怨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准是熬不行,睡死过去了!让贼人钻了空子了!”
    孙立本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他噗通跪在地上,说:“大爷呀,俺真的一夜没敢眨眼呐!就是刚才去了趟茅圊,俺都是把门锁好了才去的呀!就一泡尿的功夫,干货就不见了呀!”
    孙岩知道这孩子不会说瞎话,就安慰他:“大爷错怪俺孩了!熬了一夜了,去柜房睡一觉吧!”
    孙立本带着哭腔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俺还有啥脸睡觉哩?捉不住贼人,俺这心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