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种地种地种地种地
作者:千谨na   篱笆院里见南山最新章节     
    她眼里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恨意,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喝药堕了那个孽种,就是那时候,遇上了我男人。他什么都知道,还愿意带我回南山村,我同他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出山的,他说,天高地阔,我想去哪儿他都陪着我。要不是家里没粮了,我才不把他赶出去找活计呢。”
    说起兰采林的叔叔,也就是胡小英的夫君,她嘴上都是埋怨,可脸上都是甜蜜。
    她坐起来,坐直了身子,正视李竹,“你来到南山村,想必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可你不用管那许多,你只管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不然谁会愿意在深山老林里待上一辈子啊。”
    李竹的心疼都挂在脸上,反倒逗得胡小英“噗嗤”一笑,“旁人若是听到我杀了人,都是一脸惊恐,好似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你瞧你,好啦,不要一脸苦相,我手刃仇人,大仇得报又觅得良缘,你该咧开嘴笑,为我高兴才是。”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娇憨不知事的单纯模样。
    李竹努力扯起个笑脸,“嗯!咱们都得高兴,好日子还在后头!”
    胡小英:“对嘛,这才对。你也不用怕村长,生死都不怕的人,还怕被赶出村吗?”
    她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李竹没细想,可被丢在山里的草根若是听到,可又要破口大骂了。
    被打晕丢在山外的草根又醒了过来,实际上,这一路被两人抬着晃悠,他已经醒了许多回又被晃晕过去了。
    就像李竹所想,带草根出村的人不可能冒着危险在山林里把草根丢出去,只是找了处空旷的地方,把人放下,见他快醒了,就走了。
    草根彻底清醒后,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他被绑着的手脚已经松开,身边是几个包袱,全是他的家当。
    但他藏在屋里的积蓄却不在这里头,他狠狠咬牙,必须得回去拿,不然他难道还要自己找活计才能有活路吗!
    他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四面全是密林,连刚送他来的那两人的脚印都寻不见。
    找不到方向,他只能在山里乱转。
    转到天色暗沉,人都晕头转向饿得不行,还找不到出路,只能茫然的走,最后饿晕在一处,再也爬不起来。
    草根是个偷儿,且是个穷凶极恶的偷儿,做他这一行的都是盯着富人,为的是钱财。
    他并不,但凡是旁人身上或是家里有的东西,他看上的,他就去偷。
    也不论穷人富人,即便是木匠赖以维生的刨具、织女用来赚钱的木梭、瞎眼婆婆使的拐杖…只要他看上了眼,就必定想方设法偷来。
    可终日做贼,又怎么会不败露呢。
    六年前,草根偷了个五六岁孩童的手镯。
    那孩子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聪明、机灵,草根见他身上的料子值钱,脖颈上的项圈也精美,偷了手镯尤嫌不足,又见四下无人,便想把这孩子身上的值钱物件都拿了,可又恐孩童吵闹,便用湿布团堵了这孩子的嘴。
    东西抢完,他拔腿就跑,全然忘了还有个脸色青紫,憋得喘不过气的娃娃。
    等这家人找到孩子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是具身上值钱物件被搜刮干净的尸体了。
    这家人富贵,孩子是掌中宝,不然也不会养出偷跑出来的玩的胆大性子,可谁知这一去,就把命丢在了外头。
    孩子的家人悲痛欲绝,花了大价钱找凶手。
    偷儿认偷儿,草根动手再隐蔽,他的同行也是能看出些名堂的,又为那大额悬赏心动,便主动说出草根有杀害这孩子的嫌疑。
    典当铺的伙计收了草根来卖的手镯、项圈和衣裳,自然也记得一身落魄却拿出的尽是富贵东西的草根。
    两方一指认,那家人报了官,草根被通缉,慌不择路进了山,误打误撞的逃进了南山村。
    大山无眼,辩不出好人坏人,只要是进了山的人,生死都由天定。
    草根在山里奔逃,慌不择路进了南山村,自觉从天手里抢过一条命,自然自得。
    刚进来的几年,他安分守己的紧,可是本性难改,不事生产偷摸惯了的人,真的就会老老实实的靠双手谋生路吗?
    他后来也偷过村里人的东西,但是有人命官司在前震慑,他不似从前那么嚣张,只敢偷摸些吃食,或是不打紧的小玩意,所以一直没人察觉。
    直到在李竹这儿,他碰到了硬茬,又因本性暴躁,这么阴差阳错的得到了报应。
    李竹不知道报应这东西到底是应在受苦者身上,还是应在施难者身上,村中的各人是有苦楚还是真的罪恶,跟她倒没多大关系。
    就像村长所言,各自安分过自己的日子吧。
    而她是真的得开始种地了,再不种地她光靠金叶子换钱也会饿死的!
    李竹出门添置吃食用具,又遇上风寒晕倒,醒来后赶路回村,这一通下来,日子真是过的飞快,要不是刚刚同胡小英确认,她都没意识到,已经是五月了。
    她出门这些日子,山里又落了几回雨,出门前垄好做菜园的地也变的硬邦邦的,菜地成了型,栽种东西前若是不仔细翻过一遍,连种子都撒不进去。
    “唉--”李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坐在她阔别已久的门板床上,屁股硌得生疼。
    不想动,真的不想动,在客栈那舒服极了的床睡了几日,她浑身的骨头都躺酥了,再回到这院里睡在这光板子上,白日还要拼命去干活,总觉着自己一辈子就到头了。
    锄头把儿还没做,不做好锄头把儿,没法把菜地的土翻了。
    要做把手,得去山里砍柴,还得进山。
    琐事许多,千头万绪,李竹沮丧的瘫坐在床板上,“啊,白云,你能不能给我变出一张舒服的床啊。”
    白云卧在门边,白了她一眼,它还想李竹给它变出好多小鱼干呢!
    一人一猫都企图让对方养家,最后还是只能人出门进山砍柴,猫出门下河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