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吐了又吐
作者:千谨na   篱笆院里见南山最新章节     
    李竹捡苦槠、橡子可不挑,一概放在一个筐里,只等把箩筐装满挑回家再择选。
    阳光透过还是青绿的树叶照在李竹身上,她站直身体捶捶腰,眯着眼晒了会儿太阳。
    其实这些苦槠树、橡子树的树叶已经掉落在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冬季肃杀的冷风无情地把果实和树叶卷落在地,此时还未变黄掉落的树叶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野树间杂生长在苦槠林里。
    李竹的箩筐满了,她也就不费力继续找苦槠,反倒提脚踩在地上,听着碎树叶“咂咂咂”的声音,玩得不亦乐乎。
    许彪娘含笑倚在一棵树干边,看着李竹自己跟自己玩。
    李竹似有所感的抬头,冲她粲然一笑,“彪娘姐,快来快来,这儿还有不少橡子呢,我的布兜都装不下了,你快来捡。”
    许彪娘又撑开一个新的布袋,“诶,来啦!”
    山林里寻找果实对这群小娘子们来说,也是难得的松快时光。
    很快有人发现许彪娘这处地方,呼朋唤友一起来“打劫”,几乎把厚厚的落叶层翻了个遍,总算心满意足下山回家。
    李竹家有石磨,小娘子、大娘子们约定好李竹用过,她们再一一来借,这捡回来的苦槠、橡子还得晒上三日才能剥壳,再急也吃不了新鲜的苦豆腐。
    李竹把果实捡回了家,挑拣坏果的活则交由喻霄来做。
    她一股脑儿把果实捡起往筐里丢,也没在乎好果还是坏果,总归回家要挑拣一遍,晒干又得挑拣一遍,剥了果实还得筛选一遍,怎么都会选出最好的果实来做豆腐。
    喻霄拣选果实前,把李竹的躺椅搬了出来放在身边,又拿上一块小褥子给已经美美躺好的李竹盖上。
    李竹还想跟喻霄多聊几句,眼睛却困倦的闭上,呼吸很快趋于平稳。
    喻霄手脚放轻,安静的拣果子。
    李竹带回来一箩筐加一布袋苦槠、橡子,经喻霄择选,也只丢了一小把坏果。
    李竹窝在小被子里轻声同喻霄道,“大部分都拿去正厅角落放着,翻过年咱们把楼里的隔板搭上,夏日屋里会凉快不少,这些干货也能存在楼上。”
    她家猫猫狗狗那么多,方圆十里的老鼠也没有敢来她家偷吃食的。
    喻霄捏起一个苦槠瞧,“得多少苦槠才能做出一碗豆腐?”
    李竹翻个身,双手合掌枕在耳边看着喻霄,“就那个小袋子里的,都能做出一个木盆的苦槠豆腐,包你吃到不想吃。”
    喻霄别开她耷拉到眼睛边上的头发,“既如此,你怎么还费力捡这许多回来,我瞧你捏了几回腰间,不舒服吗?”
    李竹蹭蹭他粗粝的掌心,“反正这果子只要不开壳就能放很久呀,苦槠树一年只落一回,我多存些也算粮食,不妨碍的。”
    至于腰,她蹙起眉心,“也不知这几日怎么回事,做会儿事腰就发酸,还隐隐的疼,但只要躺下就舒服许多,可能冬日天太冷,人犯困,做活的精力也被冻住了。”
    喻霄拧眉,“要不咱们去姑母那儿瞧瞧?”
    李竹摇头,“不打紧,睡下就能好的事,还是不去医馆了吧。”
    前些日子,林仪、路峨、陈飒三人合力把居住的宅子改做医馆,道是在南山村历练历练,开几年医馆,如今“济民道馆”的木牌都挂上正门头了。
    李竹不想去,喻霄也不强按着她去,只是伸手给她揉了揉,谁知力道适中,揉着揉着,李竹又睡了过去。
    喻霄还当是李竹劳累一年,到了冬日困倦疲乏,只靠在椅背上边晒太阳边守着她。
    腊月里,这苦槠才开始磨做豆腐,褐灰色的苦槠豆腐宛若土砖,引的秋满、春来伸手去按,又软又有韧劲,真有意思。
    围观的妇人们纷纷夸道李竹这豆腐磨得好,李竹只指着院里还在蒙眼转磨的长耳,“都是长耳厉害,这豆腐磨得正合适。”
    指挥长耳的喻霄成了个透明人,长耳耳朵动了动,骄傲的昂起头继续绕着石磨转。
    村里人家做苦槠豆腐都是直接切块下锅煮,舍得的人家滴几滴香油,把水煮干就起锅上菜。
    刘呦却是个舍得的,苦槠豆腐她绝不用水炖,而是起锅烧油,把切块后的豆腐倒进锅里翻炒,把灰水都炒出来,再丢一把切得碎的蒜叶,翻炒几下出锅。
    李竹偶然尝过一回,觉得这样做更好吃,连苦槠豆腐的苦腥味都吃不出来,便回家学着做,果然家里众人不再拒绝吃这豆腐。
    一开始苦槠豆腐做好,兄妹俩跃跃欲试,结果李竹做好,他们尝了一口,愣是青着脸把豆腐咽下去的。
    喻霄反倒不讨厌这味道,还说这清苦味正下饭。
    但李竹看见他背过身不停灌水的样子,便晓得自家相公也不爱吃这豆腐,只是不忍让她的辛劳打水漂。
    正是吃这新鲜豆腐的时节,李竹几乎日日都得炒上一盘,就着豆腐一会儿就是一碗饭。
    过了新年到了正月,因着苦槠豆腐的名字不吉利,李竹才不再吃。
    喻霄、秋满、春来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这豆腐吃多了也不难吃,就是太清火,吃多了总觉着自己也是一块苦豆腐。
    做好的豆腐只要用水养着,每日勤换水,按理来说并不会坏。
    但过了正月十五,李竹兴冲冲炒了一盘,刚吃下第一口,就捂着胸口吐在了灶房后门。
    饭桌上三人吓得停筷去瞧她,桌边吃饭的馒头一家也围了过去。
    李竹好不容易压下那股恶心感,接过喻霄递来的水漱了漱口,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兴许是豆腐坏了,唉,应该挑新鲜的出来重新磨的,不该图省事。”
    喻霄转身把那盘豆腐倒进泔水桶,饭后提去喂了猪,又拣出一些果子,带着长耳重新磨了新豆腐。
    正月二十,李竹吃上了新鲜的苦槠豆腐,仍旧是尝了一口就吐得不行。
    喻霄心一紧,飞着去把还在家吃饭的飞叶道长背走,林仪手还没来得及伸,姑侄俩就已经不见人影。
    怕出什么事,林仪赶紧提了药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