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褚倩倩跃跃欲试。
    何赐伸手拦了拦：“炎黄壁垒这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你镇守，否则就得上头那几个大佬亲自满大街跑了，有任何问题解决不了直接找星河殿，这段时间星河殿大多数力量会缩在燕京，不会乱动。”
    他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背后传来声声惊呼，似乎是施芸开始醒转了。何赐没有去管那些事情，他前几世中也去过南疆不少次。能操控这种虫子的种族叫做九黎。这一族最着名的就是武神蚩尤，就是和黄帝在涿鹿大战的那一位，准确来说，当年的南方所有氏族都是九黎族分出来的，蚩尤死后，整个九黎四分五裂。正统的九黎族在何赐来到人间的时候已经破败不堪了。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蚩尤那一身能耐绝对在普通主神之上！留下的东西也是一方正统，这一族擅长远古机关术和瘴气，巫术等等现在说起来的旁门左道，但确实很有能耐，何赐曾经也不是没有在他们手里吃过瘪！
    他要去找九黎一族的根底，去寻找那因为涿鹿之战而失落的远古种族，他们手中一定掌握着一些法则本源的信息。
    他刚走出医院没几步，就看见面前的石凳上，南宫若水坐在那里，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衫，燕京这地方，喜欢古风的妹子挺多，也有许多人穿着汉服，所以也没人奇怪南宫若水这一身装扮，只是她太过出尘绝世，经过的人不免多看两眼。
    “百杀？”南宫若水轻声问了句。
    何赐本来还奇怪南宫若水怎么跟过来了，然后转瞬一想，怕是这种上古虫族的气息被她察觉了，诸天圣女稳固诸天万界的平衡，见识比战尊这武疯子只高不低。
    何赐点头，又听南宫若水说了句：“九黎一族吧？我去南方的时候，倒是忽略了，不过好歹去过，八成知道在哪儿。”她顿了顿，又加了句，“我随你走一趟。”
    “不必了吧？星河殿这里，没有你镇守……”何赐看了眼远方，“这几天，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怕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南宫若水没有理会何赐的担忧，她站在何赐面前，只是说了一句：“我想去看看，玄女到底做了什么。”
    何赐不说话了，苍茫昊天，有双姝飘然而立，分别是诸天圣女，和九天玄女，前者维持万界平衡，后者号称是天庭的圣洁使者，代表天庭行走万界，两女实力出众，但是使命冲突极大，所以向来不怎么对付。
    当年涿鹿之战，诸天圣女主张不干涉，而九天玄女则是与昊天商议之后，降世临凡帮助一方，但条件是被帮助的那一方需要来听从天帝法旨。
    更让何赐不敢说话的是，当年那九天玄女曾经被西王母指婚给了战尊何所畏，这也是由于九天玄女身份特殊，她从瑶池出生，曾拜师西王母，后来在天庭供职，也就是说，那相当于双方拉拢战尊的一种手段。不过后来何所畏遇到诸天圣女若影，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何赐心想五千年过去，就算是有什么，现在也看不出来了吧？但是南宫若水翻出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由地他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这两人去得也不急，南宫若水居然搭乘民航前往，看得何赐干着急，这飞行时间四个小时，够“长空”飞七八个来回的了！而且目前何赐都有撕裂空间的能力，虽然不像是何冲那样能精准定位，但是大致上应该也是能完成空间跳跃的。
    好在南宫若水换了一身正常的旅客装扮，戴了一副墨镜，一副散心少女的模样，在候机大厅里一坐，除了皮肤更加娇嫩一些，与身边旅游的姑娘没什么太大区别。
    “我们为什么要坐民航？”何赐悄悄问了句。
    “多体验一会儿，未来如果回到了九天之上，也不方便再回来。”南宫若水低着头，玩着手机，应付似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原来连诸天圣女都会好奇啊！
    南宫若水想坐经济舱，何赐也只能陪着。行色匆匆的人们会在经济舱里戴上耳机，戴上眼罩，把自己和外面的喧嚣隔离出来，而南宫若水这个清冷的女子却很享受在这个环境里。
    飞机在南疆落地，何赐推着南宫若水的行李箱跟在后面，而后者戴着青灰色的帽子和太阳镜，先登上了机场的长途大巴，他们的目的地在于一个叫做南山峒的地方，那里才是真正的苗疆故地，十万大山瘴气凝聚之地，自古天险，无人敢深入。
    这里得解释一下瘴气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动植物腐烂后的气体，在某些谷底难以消散，特别是在夏季，这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瘴气是致命的。
    现在可能好了一些，但是真正的穷山恶水中，还是有着许多生命禁区。
    “其实龙吉一脉，一开始是在南疆的。”南宫若水不再坚持百花宫了，也不再对龙吉公主那么尊重，当年这位瑶池小公主降世临凡，不可能认不出南宫若水，毕竟她与若影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
    诸天圣女凌驾众生，龙吉公主的身份也摆在那里，近距离见过她好几次，不过若影与西王母算是平起平坐，龙吉公主的身份，还差着些。
    “以她胆小怕事的性格，跑到阿拉善去都不足为奇。”何赐丝毫不在意，他对古今众神的点评也是手到擒来。
    “难说，她毕竟瑶池公主，就算一个天兵小神，下界都带着傲气，何况是她？她到南疆，一定是想找些什么！”南宫若水低着头轻轻说了句，“传说蚩尤找到了盘古巨神的登天梯，这对整个天庭是巨大的挑战！”
    何赐眼前一亮，现在他才知道南宫若水为什么这么坚持跟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东西！
    混沌初开，天地懵懂，盘古大神斩开天地，以自身化为法则，支撑寰宇，将三界分离。但他也知道，混沌中有着一些其他生灵，那些生灵实力强大，未必会受困于这些法则。
    同时那些生灵一定会占据最完美的天界，于是他用自身锁骨化成一把登天梯，通往仙界某一神秘所在，如果人族能够利用仙界的资源，那么渺茫的胜算，就可以往上加那么一些。
    而龙吉公主来找登天梯，大概率是想尽快回去，但最后还是走向渡劫封神那条路，八成是没找到那件神器！
    何赐点了点头，这时长途车已经发动了，车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些是旅游归来的，有些是去旅游的，有些小商贩，还有些打扮地挺正式，但是眉梢眼角充斥着疲惫的人，八成是出差的。而且没有专车接送，也舍不得打车，八成是背负着极大的业务压力与生活压力。
    何赐见多了这些人，而南宫若水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车一动，车上闹闹哄哄就响成一片，车经过城区，慢慢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人换了一拨接一波，直到晚上七点半，何赐和南宫若水才抵达一个叫做安康的小镇。
    “这个名字被从商朝保留至今呢，这里有个叫做安康谷的地方，刚开始是研究医药，后来以药入道，出现了不少练气士，有些惊艳绝伦的，给后世留下了不少医术甚至是修炼秘法，神丹堂的部分医术就是来自于这里，只不过没学到家。”南宫若水介绍，何赐对这里一无所知，只能频频点头。
    这个小镇不算是富裕，几条主路也就是双行道那么宽，开的大多数还是电动车，不过路边居然还有渡舟医药的广告，让何赐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医药公司的广告分布那么广了？
    “今天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南宫若水指了指前方，“这里不算是旅游开发区，没有什么好的旅店，有热水就不错了。”
    前头有一家旅店，何赐很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宫若水不在城里先歇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到这里，女人已经举步走进了旅店，他只能跟了过去。
    一盏有些发暗的白炽灯下，六十多岁的老板，戴着眼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电视上放着老版水浒传，也不知道是播了第几遍了。
    “老板，一个房间。”何赐凑了上去，说道。
    老板还没说话，南宫若水先瞪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两个！”
    “别闹，老板，一个房间。”何赐嘿嘿一笑，把证先递了上去。老人眼睛也不转，拿过证一刷，顺手拿过一把镀铜钥匙把证一起放在何赐面前，说了句：“房间50，押金100！”
    何赐立刻掏钱，南宫若水瞪了他一眼，他就当没看到，欢天喜地地拿了证和钥匙，提着箱子上了楼。
    黑暗狭长的通道，一盏灯都没有，要是有人在何赐对面，就能发现，何赐那一双眼睛里，一丝丝光亮都没有。别说是之前那龙血带来的金光，阿修罗族的紫色瞳孔，现在的何赐，一双眼里就连正常人的神韵都丝毫不存在！
    只有天庭那里有少数人或许清楚，这是真正的天眼，战尊何所畏吞纳天地，那一双眼，比杨戬那第三只洞虚之瞳厉害得多，他可堪破虚妄，洞穿大道。也是败给鸿钧半招之后，特意修炼出来的。
    他走了几步，打开房门，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他伸手，室内犹如起了一阵风，最靠外的窗户被打开，那些灰尘被清风拂去，室内温度猛然上升，似乎有一道真火在哪里燃烧。
    “要是以后没钱了，你去做家政倒是一把好手。”南宫若水看着何赐这杀菌消毒的手段，不由地失笑。
    何赐把箱子往里一推，把窗户关上，打开灯，这日光灯也不知道多久没开了，闪了闪，熄了。何赐眼神一动，那日光灯啪啪一闪，又亮了起来。
    南宫若水知道这是他用天阁重组了内部元件，对于天阁的拥有者来说，他们可以无时无刻都用着血咒，只要你的精神力足够就好。
    忽然，何赐回身，抱住了南宫若水，苍穹之下，似乎有一个柔美的声音，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一卷早就该中断的历史，开始被重新诉说。
    清晨的南疆，隐隐青山，蔼蔼雾气，何赐一早就醒了。南宫若水不是褚倩倩，就算是历经了这千年别离，依旧还是那么清冷，便是有时候烈火如歌，半小时后也能凉若晚月，一尊神像一般待在那里，让何赐也只能回到那个万人敬仰的时代，默默地做着那个不食烟火的战尊一般。
    他们清晨就离开了旅店，在路边吃了个粗米团，暖了暖胃，回头去拿自己的行李箱，何赐打开房门的时候，眯了眯眼，那个行李箱，不见了。
    行李箱里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何赐从燕京出来就拿着这个箱子，用来投石问路，他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盯上。
    他们可以直接传送到南疆，没有人能发现他们两个，而南宫若水这样出来，一方面是要感受一下人间，另一方面恐怕就是想看看巫族到底是不是还在盯着星河殿。
    以他们目前的能耐，盯着星河殿这个庞然大物还能做什么呢？他们还想做什么呢？
    何赐左右看了看，只有窗户那里，稍稍有些被打开的痕迹，他那个箱子可不一般，外面看起来和正常的箱子一样，里面却是用龙骨支撑，拉链也被焊住，根本就是打不开的，对方想要短时间找个角落打开是不可能的。
    “阿修罗，入侵所有摄像头，帮我找找是谁拿走了箱子。”何赐眯着眼说了声。
    阿修罗开始运作，这个小镇里合起来也就那么几个摄像头，都扫了一遍，也仅仅是扫到一个推着箱子离开的青年背影，似乎是往西边的山道走了。
    何赐眯了眯眼，走在前面，南宫若水微笑着跟在后面，对于这件事，她似乎饶有兴趣。
    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扯开双足，纵身点地，如惊鸿飞羽一样在林木间穿梭，这是古代侠客草上飞的功夫，准确来说就是吸纳灵气到了炼体期，在灵气加持下使用现代跑酷的一些方式，看起来飞檐走壁，翻越障碍确实挺好用的，实际速度，和普通人平地上跑起来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