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赐稍稍复述了一片,删去了其中会引起误会的篇章。玉倾城是什么人,论活得久,经历广,何赐是难逢敌手的。可是论看男人的眼光,玉倾城这天天有不同的男人围着转的女人那可是比何赐毒辣许多了。
她不由地失笑:“旧情难舍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你那几个风格迥异的女朋友,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嘛,看见了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嗯,顾家行径过分了些,不过你注意点,按照我们的情报,顾家背后有些异血势力的影子。”
“什么异血势力能比得过星河殿?”何赐不以为意。
“星河殿并不团结。”玉倾城说。
何赐心中凛然,他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论调了,上一个是倾颜,这两位都是星河殿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若是都有发现,那么何赐的管理一定是出了问题。
“你来这里是就是为了跟我说柳颦微的事情?”何赐装作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心中在思索如何应对,然后随便找个了由子把话题引开。
玉倾城指向南边:“炎黄壁垒毫无征兆地在十公里外快速集结,梦涵说你也在北河,我就过来看看。”
“十公里?”何赐回忆了一下,那边有一大片山区,中间穿插三条高速公路,附近是零散的工业区。
“对,十公里,半个小时前忽然大量集结的,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异血波动,阿修罗也没有预警。”玉倾城拢了拢发丝,“别人来,怕被炎黄壁垒察觉,所以得来高手。”
“你就来了?那会不会太高了点?”何赐无语,来高手就直接把神脉强者祭出来了?玉倾城在南宫若水身边显得弱势,在幽狱魔殿只是排在第三,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人类,能与她抗衡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当然,何赐,南宫若水,还有在星河殿深处闭关的冥帝圣尊不算是人类。
把这货派出来做个侦察任务,是不是杀鸡用牛刀了?不过,何赐怕是忘了,他这位星河殿殿主也总是一个人在外面到处查探。
“闲着也是闲着,没有突破的契机,不如出来看看。”玉倾城伸手刮了刮何赐的鼻子,“少男情怀总是诗,好了,好了,知道自己过得比前任好,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呸。”何赐白了她一眼,“什么前任不前任的,对了,你说顾家背后有异血?”
“听说你上次遇到这两位的时候带着梦涵?后来她去查了查底细,八成是有的,甚至还有个实力极强的老祖,但具体什么水平不知道。”玉倾城侧过身,不知道从哪儿拿出口红补了补妆,“我去那里看看,你去不?”
下属邀请办正事,何赐能不去么?他稍稍回头看了看小区里的灯火,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盏是为自己亮着的。
“走吧,别看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不会掉到你头上。”玉倾城招了招手,“走,前面有地铁站。我们坐地铁过去!”
“大晚上又没人看见,飞过去不好么?”何赐愕然,也不知道玉倾城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到坐地铁这种交通方式。
“八点钟的地下铁,加上奶茶和一个长得高高大大,不算太丑的男人,也算是很有意境的一件事呢。炎黄壁垒怎么会想到,我们坐地铁过来呢?”玉倾城看着何赐,微笑。
何赐严重怀疑玉倾城在撩他,而且他有明确的证据!但后面那句话是没有错的,炎黄壁垒不会想到星河殿坐地铁过去侦查。他们要是反侦察最多防空,防山脉隐藏,怎么可能想到何赐这种人物从地铁里屁颠屁颠地跑出来?
而何赐想到这里的时候,玉倾城已经在地下的商铺买好了奶茶,对何赐晃了晃地铁票,示意何赐跟上。国色谱第一的家伙让你陪她坐地铁,你去么?当然去了,不去是傻子啊!
何赐快步跟上,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来自于楚薇薇的微信——是的,在何赐的手机里,她还是叫楚薇薇,或许,何赐就没打算改过。
楚薇薇的微信内容是:“能向你借些钱治疗我爸爸的腿么?”
何赐的回复干净利落:“可以。”
很快,第二条微信发了过去:“能想办法让我回到燕京么,那里是我的根,我不想像无根浮萍那样飘着,或许只有你有办法帮我摆脱顾家。”
“好的,我来解决。”何赐没有任何犹豫,就算是顾家背后有异血,有何等高人,乃至有神明,他也不怕。
第三条微信:“还有,能帮我找份工作么,我想赚些钱,补贴家里,还要慢慢把钱还给你。我暂时不想卖房子,那是我们家唯一的家底了。”
“没问题,渡舟集团内部我会帮你安排与你能力匹配的工作,另外你们的住房我也会安排。骨科我认识足够好的医生,顾家,我的颜面在全世界的商界,应该都是有用的。”何赐直接用一句话回答了所有内容,“准备好了,跟我说一声,我派人来接你,就这样,还有事。”
何赐再用最后一句话去断出楚薇薇的念想,而玉倾城在何赐身边叹口气:“贼心不死啊!”
何赐根本没有遮挡手机,玉倾城的感知能力摆在那里,这几十米内,她不看都知道周围大概发生着什么,何况何赐的手机根本在她余光的范围内,她说:“其实楚薇薇不如金薇薇,她在渡舟集团帮了你很多。”
地铁呼啸着来了,玉倾城看见身边的何赐仰头望天,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感慨着什么。
她忽然觉得这个花心小仲马也挺可爱的,对待什么都那么用心,可就算你天下无敌,你也只有一颗心啊,哪儿能用到那么多地方去,哪儿能顾及那么多人?你的星河殿还只是表面风光呢!
玉倾城拉着何赐踏上地铁,门被关上,地铁冲着未知的远方而去,远处的黑暗,如同预择人而噬的黑暗,疯狂地侵吞着人世最后的生机。
何赐犹如感受到什么一般,目视着前方,纯白的双眸洞穿着黑暗,他似乎感觉,哪儿有些不一样,就像是重生的第一天,那辆公交车失控前的感受。那是他第一次听见白泽的声音,而现在,白泽去了混沌空间的深处,何赐知道,下一次白泽出现,未必会在混沌空间里。
她是主宰世间圣洁的正神,从太古走来,甚至从那个天地混沌的年代走来,不曾离开过这个世间一步。他与白泽谈论过,到底什么是圣洁,这人间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对错。狼吃了兔子,老虎吃了狼,老虎死了,滋养了青草,青草又被兔子吃了,这世道生生不息的循环,是本该存在的,她所谓的圣洁从何而来?
白泽说,所谓圣洁,便是心里爱着这个世界,不因命运而嫉恨,不因权势而疯狂,享受这个世界给你带来的一切,也为世界继续运转做出自己的努力,芸芸众生,皆是圣洁。
何赐心想这货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跑出来杀神的时候还是不眨眼,然后被白泽一顿拍脑袋。
他站在车厢里,身边是窃窃私语的情侣,身前是靠在座椅上,累了一天的白领。身后是妈妈带着孩子,孩子抱着玩具。嗯,世界,活着的世界,真好,真值得他和白泽去守护,只是心底里的不安,为什么愈发浓烈了。
他现在不会再去问谁,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问别人有什么用呢?
玉倾城往何赐这里靠了靠,她似乎也觉察出了问题,指尖有白光流转,那无暇燕羽环,要拿出来了。
何赐稍稍一矮身,看着似乎去捡什么东西,车厢里的所有摄像头瞬间全部失效,何赐原地消失,下一秒,冲进了驾驶舱。
“停车!”何赐低喝。
驾驶员立刻回头,皱眉:“你怎么进来的?出去!我报警了!”
“我是渡舟集团董事长何赐,前方有危险,立刻停车!”何赐喊,一边天阁在脑中滑过,这台大型机械的原理在脑中模拟,然后他微笑,对啊,我和一个普通人说这个做什么呢?
他伸手捏住了司机的后脑,让他晕眩过去,自己快速踩下刹车,地铁一声脆响,与轨道摩擦出火花,车厢里的人一个个前仰后合,疯疯大叫着,但是车好歹是刹住了。
就在何赐切断电源的刹那,前方的隧道忽然一声巨响,塌了下去,何赐隐隐看见一些青色的鳞片,还有健硕的身躯,粗壮的肌肉,有一只庞然大物从眼前爬过,向上爬去。
“阿修罗,怎么回事,没有检测到异血波动?”何赐皱眉。
“何先生,地行龙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是异血。”阿修罗回复,“阿修罗的设定程序中,并没有这种异世界的产物,这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是的,这是魔王的坐骑。”何赐低喝,“预计对方位置,给炎黄壁垒发报,还有,帮我看看顾半成家里的具体背景,有没有异血背景。”
土层再次崩塌了一块,对于地行龙来说是小小的一块,但是足够埋葬十几个人类。何赐伸手,巨大的灵气震荡迫使车辆后退,他控制得很好,除非是绝世高手,否则没人能在一公里内发现何赐在使用灵气。
而同时,他看见封闭的车厢外有一个人影,似乎是玉倾城,她跑了出去,对于她来说,不难,手中的无暇燕羽环白光闪动,对付地行龙,她一个人也没问题,何赐很放心,只是担心地面上的情况,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居住处,反正挨到这些家伙,就不会好受!
“阿修罗,派巷战机甲来接人,通知,江湖会下属第一部,快速到指定地点集结,炎黄壁垒需要我们的帮助。”何赐说着,离开车厢,玉倾城往上去追那些地行龙了,何赐要去下面看看,这些地行龙从哪儿来。
他很快深入地下,一种陌生的感觉愈发强烈,直到他弯过几条坑道,来到了尽头,那里有破碎的空间正在慢慢被修补,而空间碎片空,隐隐可以看见一些闪动着绿光的符印。
“魔法?”何赐皱眉,他听说过魔导师联盟,上次褚倩倩和苏梦涵还遇到过死灵法师,他确信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一群人在,他们无法操控法则,没有天生感悟法则的能力。但他们可以察觉法则,用繁复的魔法去利用法则,虽然施法很慢,自身脆弱,但是威力极大,特性像极了所有游戏中的法师。
“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来燕京捣鬼?最近诸神黄昏那么消停,难道他们也是诸神黄昏的一员?不对啊,诸神黄昏不是和魔法师联盟向来不对付,甚至还爆发过一次战役么?”何赐沉思了片刻,他对诸神黄昏一直有提防之心,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防得到底对不对,是不是诸神黄昏的主意,还是魔法师联盟需要在华夏做些什么。
总不至于只是放几只地龙踩死几个人吧?就算对炎黄壁垒普通战士有威胁,可是在华夏这么风平浪静的时候,所有前者全在等候,你这个时候放地龙是不是傻了点?
你是觉得柳风雪,葛朴子不会来,还是觉得何赐,南宫若水太菜了?别说魔王的坐骑了,就算是这个时候撒旦上来挑战华夏,也会被围殴致死!
忽然,头顶上一阵白光洒下,何赐低喝不好,玉倾城似乎和谁交上手了,要是对付地龙,她不会使用那么快的连招!
头顶上的呼和声不断,何赐飞速往上靠近,就隐隐看见玉倾城身边鬼影弥漫,两把仙环不断飞舞,有个穿着深蓝色法袍的人不断后退,最后他手中不知道什么东西折断了,于是他惨叫一声,飞速离开,他脚下有一张古老的毯子,速度极快,玉倾城一时没想着追,居然都没来得及拦住!
何赐立刻先到了玉倾城身边,看了看:“没受伤吧?”
后者摇头:“高阶魔导师,实力很强,要不是我出其不意地近身,还真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