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红叶把书放在枕头低下,一个人悄悄地走出宿舍。
马路边,李维背对着厂部外门,不时回头看一看,他不信连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红叶低着头,走出厂部外门,沿着马路边向小河的方向走去。
“红叶,红叶,等一等。”李维见四周没人,一边喊一边硬着头皮快步走过去。
红叶出门时,就看见李维坐在那儿,只是没有理他而已。
突然听见背后李维叫她,红叶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怎么,这还没完了。向前走了走,马上又停住了脚步。心想,他肯定还是不死心,这也好,当面说清楚,省得他再朝三暮四了。
李维追上来,开门见山,“对不起红叶,我不该给你画那个,让你心里特别不舒服。”说话间,李维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
红叶低头不语,双手一背,一只脚不停的在地上揉搓着。
红叶走出宿舍回头的一瞬间,正好被秀雅发现,她觉得红叶今天有点反常,要在平时,早拉着自己出去了,可是今天她却一个人悄悄走出去,肯定有事!于是放下手中的收音机像做贼似的悄悄跟在后面。
红叶越是不吱声,李维就越显得紧张。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接着到,“红叶,你别生气,其实你就是我心中的一个小妹妹。”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样小东西,“这个给你,算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点心意。”
红叶吃惊,啥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心中稍喜,抬头瞅瞅李维,这又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收下就是了。”李维捏在手里,在红叶面前晃了晃。
秀雅看到她俩的身影,气的肺就要炸了。看来真有情况,怪不得别人都这么说,看来我是被她们俩个骗了。
秀雅回头一想,不对呀,如果真像她们说的那样,那红叶为啥还给我牵线搭桥,这俩人是不是在演双簧啊?
不,先听听他们说点啥。
秀雅悄悄靠近,模糊中听到李维说的那些话倒让她松了一口气。正当她自责自己是小心眼时,忽然又听到李维要送红叶东西,秀雅急了,马上冲过去,一把从李维手中抢了过来。
红叶吓了一跳,李维也觉得奇怪,这丫头啥时候冒出来的。
“啥东西?这不是送给我的吗?”秀雅强装笑脸生气到。
李维伸手去抢,秀雅抓在手里躲来躲去。
红叶感到无聊,依然低头,一只脚在地上不停地揉搓着。
“哟,李维能耐了,这一脚还踩着两个,真他x不要脸。”
那几个小赖皮肩上抗着衣服,光着脊背,下身穿着长裤,有的裤腿挽起,有的还拖着地,脚下塔拉着胶鞋,这一看就知道,刚从河里洗澡回来。
李维最听不得骂人的话,看在两个女人的份上,他不想动粗,于是咬咬牙怒斥到,“把嘴巴放干净点!”
“哟,还不服气,就骂你怎么了?”听话音,这几个小子是奔着干仗来的。
另外一个也开始叫唤,“你他x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俩都是你的?”
听着那刺耳的骂声,李维怒发冲冠,啥也不顾了,攥起拳头,飞起一脚,将那个骂人的小子踢到在地。
还有两个立马扔掉衣服,挥着拳头一起围上来,李维又是一拳,打的其中一个连退几步。
红叶害怕,双手捂脸,连连后退。
秀雅站在一边生气地呼喊到,“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一边喊一边还拉着李维。
倒在地上的小子站起来,抹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声,“算你能耐,老子个小,干不过你,你等着!”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了。
另外两个见势不妙,“哼”了几声,也开始溜了。
别看李维老实,平时不吭声,在关键时候那股牛劲就上来了,要不,这几年怎么在这儿混呢,就他那性格还不被人欺负死。
“怎么?没伤着吧?”秀雅抓着李维的胳膊问到。
“没事!”
见红叶不吱声,秀雅又吆喝到,“走吧,别在这儿了。”说着,拉着李维就走。
李维回头,见红叶未动,想挣脱秀雅的手,可被秀雅死死拽住了。
秀雅转过身,生气到,“姑奶奶,走吧,小心一会来人把你吃了。”
红叶不吱声,磨叽着跟在后面。
“砖厂的那个小子,别看他表面老实,那泡妞可是有一套。”那几个小子又开始造谣。
“是呀,这以前都没人理他,现在倒好,自从那个叫红叶的来了,可算是对上脾气了。”
“啥对脾气,那红叶就是一个……”
“好好好,别说太难听了,人家还是姑娘呢!”
“姑娘?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对,还有那个半女不男的,你说红叶都给李维好上了,你还插一杠子干吗?恬不知耻。”
……
今天说这个,明天传那个。
红叶听了想死的心都有,可为了这点钱,她装作听不见。
可只要往床上一躺,河边救人,路边、饭堂打架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同电影一般来回放电。太累了!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我,于是便有了离开的想法。
另一个砖厂办公室。
“来来,大家快坐下。”保民嘴里叼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小皮鞋和头发都黑亮黑亮的,看这普倒像个大官。
这几个人很听话,手里拿着笔和本,各自找个地方坐下了。
保民卖着官腔,先对前段时间的砖厂情况进行了总结,说是最近销售量不太好,烧好的红砖红瓦积压太多,让大家都想想办法,不然的话,这个月连工资都发不了。
会后,保民在两个人陪同下到窑厂的各个角落转了转,刚来到砖机旁,一个小伙子迎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保民问了问砖机生产情况,转身回到了厂部。
他着实打扮了一翻,提了一个包,骑车出去了。
保民坐小巴车来到了前进砖厂,招呼也不打直接到了坯架旁,他摘下太阳镜,眯缝着眼睛像x光一样开始扫射。
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春草她们先是有点吃惊,这打扮一看就是个大老板,头发不知擦了多少油,亮的闪光。
正在大家纳闷时,红叶抬起头,稍瞟了一眼,放下工具,立马跑了过去,“表哥,你咋来了!”这声音很亲切。
看着眼前的红叶满头大汗,保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间可真够快的,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怎么样?累不累?”稍停了一下,又到,“你看这脸都晒黑了!”
红叶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一涌而出。
她转过身子,试想控制一下情绪,可眼泪就是不听话。
一阵过后,红叶情绪稳定了,“不好意思,哥,让你见笑了。”说话间红叶勉强笑了笑。
看红叶刚才这个样子,保民心里挺不是滋味,是想家?是委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红叶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多少又沾地亲戚,出来几个月,也没有照顾到,保民觉得有点惭愧。
找个阴凉处,俩个人单独聊了一会。
保民起身要走了,红叶依依不舍地送到路边。
保民到厂部随便转了转,几个人都向他打着招呼,看样子,他以前在这儿呆过。
大家正在议论,见红叶走过来了,便互相递个眼色不吱声了。
秀雅见红叶面色沉重,便故意打开话匣子,“哟,这是你家啥亲戚,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保民到底是干啥的,红叶其实也不知道,但既然有人问了,她就稍谦虚一下说到,“可能是个老板吧!”
“啥可能?这就是大老板!”春草笑到。
吃过晚饭,红叶与秀雅漫步到小河边,俩人坐下来一边闲扯,一边又向河里投起了土块。
河水依然那样静静的流淌着。
言语间,红叶说出了心里话。
秀雅很感动,她把红叶紧紧搂在怀里,哭着到,“说句实在话,真舍不得你,有你在才有意思!”
红叶抓住秀雅的手,一再叮嘱,李维这人非常好,既然那么爱她,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