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撩起衣服一边给梦谣喂奶,一边还用手拍着,但她一阵一阵的啼哭声还是让一全有点烦。
“别哭了行吗?小祖宗。你不能多给她喂一点。”一全喝着闷酒,抽着闷烟。
“这都快喝干了,吸得我这怀里都疼了,但还是不够啊!”秋月着急到。
“不够,不够,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那两个玩意也不算小,咋就不够她吃那!”一全心烦到。
这句话刺激了秋月,立马辩解到,“不够还怨我呀,还不是被你气的,自从生下来,你给过我们娘俩一次好脸吗?以前说我占窝不下蛋,现在又说我下蛋不产奶,反正都是我不对。本来怀里挺足的,就被你这么每天折磨着,那还能好到哪儿去。”秋月生气地又“哼”了一声。
“哎呀,我在外面听你们叨叨半天了,别在扯了,赶快帮我拿个主意管管那个红叶吧。”老太太冲进屋,着急地说到。
正在气头上的秋月喂完奶后,又抱着梦谣来回走动着。听着老太太的叨叨,生硬地来了一句,“管她干啥!”
“她有钱不给咱花,主动提出来要修村口那段路,这不是有钱烧的向外扔吗。我找她,她不听。给你爹说,让她劝劝,他倒好,不但不劝,反而倒挺支持。我这是没招了,赶快跑过来给你们商量。钱是她挣的不假,但这也是我们李家的钱那,不给我们花,但也不能把钱向外扔,打水漂呀。”
老太太急的抓耳挠腮,但一全却觉得这事和他无关,只顾喝酒抽烟,一句话不说。
秋月想了想,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她把刚哄睡的梦谣放到床上,扎了头巾,又挎上竹篮子到了红叶家。
红叶正准备睡觉,听到外面的叫门声,赶快出来开门,“秋月,这么晚了跑过来干啥?”
秋月笑笑,“二嫂,你白天不在家,这晚上有点时间就想过来看看你。”
“看看我,”红叶笑了笑,“外面有风,快进屋吧。”
秋月进了屋,将那个竹篮子放到桌子上,“二嫂,你那天到家了去了,咋不进屋呢?”
红叶看着那个竹篮,又想起了那天的事。只好说那天有点急事着急走,把鸡蛋放在了门里侧。
打开竹篮,瞅着里面的鸡蛋,红叶又说,“本来就不多,你怎么又给拿回来一半?”
秋月看着红叶开心的样子,笑到,“吃不完,怕放时间长坏了。”
红叶瞅着秋月在不停地搓手,感觉她还有话想说,于是问到,“是不是该过满月了?”
“二嫂,正想给你说这事呢。满月快到了,按咱这儿的风俗,还得准备几桌饭,可这手头的钱不太富余,看看你能不能借给一点。”
“借钱?这?”红叶想了想,“行吧,你借多少?”
秋月伸出指头比了比。
“一千?”红叶问?
“不,两千!”秋月又伸出一个指头。
“不会吧,过个满月哪能用这么多钱?”红叶不解。
“除了过满月,还得买奶粉。”
“买奶粉?你的奶不够吗?”
秋月点头。
“行,明天我看看,给你送过去。”红叶盯着秋月的眼睛承诺到。
“我看病,也想借点钱?”听着秋月借了两千,老太太突然从屋门口窜到屋里面。
不会吧,她啥时候过来的,红叶马上站起来问到,“娘,来了也不吱声,突然跳出来还挺吓人的。”
其实秋月也不知道老太太啥时候跑进来的,她赶快站起来,将老太太扶进屋。
“娘,你借多少钱?”红叶问。
“借她两千,借我三千吧。”老太太瞅也不瞅红叶一眼,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三千?不是吧?”红叶觉得老太太有点不可思议,质疑到。
“嫌多啊!”老太太反问了一句。
红叶点点头,“是有点多?”
“多?她过个满月借两千,我看病借三千还多呀,再说,你要修那个不值钱的路要花多少钱,那不多吗?”老太太质问。
红叶明白了,原来借钱不是她们的目的,目的是想阻止我修路呀,于是笑到,“娘,这是两码事。”
“咋是两码事?你有钱向外扔,扔了连个响也听不到。但我们不一样,是借你的,借了还要还呢,又不是不给你。”老太太突然加大嗓门讥讽到。
红叶叹气,不借吧肯定不行,传出去会让别人捣烂脊背的,别人会说有钱修路,就没钱借给自己的家人用吗。
借吧,但现在到处需要钱,再说五千块也不是个小数目,自己抵押还贷着款,红叶犯愁。
想了一阵后,红叶表态,“行,借给你们。以后有了就还,没有就算了。天也不早了,明天我还事,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与秋月相互看了看,再也无语了,只好站起来走了。
红叶送到门外,锁上门,回到了屋里。
在前面一个路口处,老太太与秋月嘀咕了半天,都感觉没啥招了。
过了没几天,张晓将一车车沙灰、黄土卸在了村口那段路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村长通过全村的大喇叭号召在家的劳动力全部带上工具到村口修路。
听到修路,全村的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支持,毕竟这是好事。大家带上自家铁锹、耙子等工具纷纷前来报到。
秋月听到了喇叭声,看着一全一动不动,就问他,“村长组织修路,你咋不去呢?”
一全冷笑,“如果真是村长组织的,我肯定要去,关键是前前后后是她操心张罗的,我去干啥,我嫌寒碜。”一全躺在家的破藤椅上,盘着二郎腿悠哉着。
秋月感觉不合适,说二嫂借给咱那么多钱,你不去是不给她面子。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再说我给她面子,谁给我面子。”一全嘴里又叼上了烟反驳着。
秋月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别抽了,这屋里都呛死了。”
一全叼着烟又到了门外。
李家洼村口。
村长一手拿着锹,一手拿着个小本子。瞅着一个个乡亲,他满脸充满笑容。
红叶与张晓手持铁锹站在村长两侧。
面向大家,红叶多少有点紧张,本来她不想过来参加这个仪式,但在村长的邀请下,她还是站在了前面。
乡亲们,我们村世世代代多少年了,这段路也被我们踏出坑来了,我从早都有想修这条路的想法,可是没有钱那。今年好几个人包括咱们的小孩子,有的摔成了骨折,有的滑倒摔的屁股蛋疼啊,我看着也不舒服,但没有办法。可我们的红叶厂长却主动找到我要修条路,我很感动。
大家都知道,她一个外地人到了咱们这儿,为咱们开了油坊,解决了咱吃油的问题,又代收咱们的农产品,不让我们再跑很远的路去卖东西,她这是默默地为我们做好事那。
今天,她自己又出钱,还亲自出力给我们要修平这条路,我自愧不如啊,她是我们的恩人,我们都要感激她呀。
下面的这些人手持工具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在注视着红叶。
红叶不好意思,认为自己还没有做好,一直低头沉思。
红叶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而我们出点力又算什么呀。我扫了一眼,到现在仍有好几户劳力还没有来,这不像话呀。
大光棍来了,但空着手,掏着兜,对村长的讲话歪头斜眼,“没好处谁干呀!”他突然来了一嗓子,寂静的会场一下子沸腾了。
有人说红叶是为了图个名,不为了图个名声,傻子才会这么干。
有人说红叶心眼好,是自愿修的路,不图什么回报。
……
村长听后,笑到,“公道自在人心!红叶能图我们什么。好了,我不说了。”他看了看红叶,说到,乡亲们,下面请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红叶厂长为我们讲两句。
红叶摆摆手,有点害羞,也不想在这里说些什么,但下面人的欢呼声她还是说了几句。
乡亲们,我红叶不图什么,只要能帮助大家解决一点实际问题,我心满意足。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定要感谢张晓同志,是他跑前跑后,不计报酬地为咱村的这些人服务。下面就开始吧。
村长他们走到一处土堆旁,开始挥锹铲土。
三天后,五百多米长的一条路经过填土加灰平整后,变得平平坦坦。
听说李家洼村口最难走的一段路修好了,乡长特意到了这个村口。看着这条平整的路,乡长吩咐到,“看看红叶在家吗,让她到这儿来一趟,我要见见她。”
村长派人到了红叶家里,发现外门锁着。
村长让人往厂里打电话,电话那边却说红叶没有过去。
这让村长很着急,说是乡长来了,连人也找不见了,干啥去了?
正在村长着急时,有人说红叶正在卫生室输液。
“输液?走,咱们过去看看。”乡长和村长赶快跑到村卫生室。
红叶躺在一张小床上,面色苍白,一点精神没有。
“红厂长,乡长看你来了。”看着躺在那里的红叶,村长说到。
“乡长?”红叶想起身。
“别动,别动,怎么回事?”乡长快步走到床边,关心地问到。
“乡长,没事。”红叶看着乡长,微笑着说到。
村医走过来,他告诉乡长,红叶这几天带头修路出了大力,加之休息不好,一冷一热患上了感冒,没什么大碍,输上两天液体就好了。
“没什么大碍就好,多多休息。”乡长刚才悬着的心放下了。
“乡长听说咱这段修好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却病倒了。”村长站在一旁说到。
“红厂长,你可是这个村的功臣呀,我们都应该感谢你。现在,我也告诉你一个好休息,你们的贷款马上批下来了。”
“谢谢乡长!谢谢。”红叶听到贷款的事,激动地说到。
“好好养病!过几天再来看你。”乡长交待了村长几句,转身走了。
“什么,二嫂生病了。”张晓听说,赶快骑车到了家里。
红叶输完液体回到家里,躺在了床上,看到张晓的着急样子,笑着到,“没事,别着急,就是一个普通感冒,休息两天好了。”
“二嫂,你这是累得呀,出钱又出力,值不值呀?”张晓说着,又给红叶倒了一杯热水。
“打针输液,我看活该,一个女人家总是爱逞强,累趴窝了吧!”老太太听说红叶累得病倒了,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刚进院子就开始唠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