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车程过后,俩人回到了住在十三环的小景区,车先生也酝酿满了情绪,他平静无波地反手锁住了家门。
车前悦眼色开始不由自主地游离起来。
而后,一记响亮的耳光垂直撞在她脸上,是的,他急了,女儿在外让自己脸面尽失了。
这一记耳光把车前悦盘起的头发直接打散,她半捂着脸,眼睛闭得很紧。
车先生扼上她的肩,怒言:“成绩好有什么用?没有资源跟人脉你拿什么跟这个社会的人竞争?!我的包装没给你长面?”
来到大城市后,车前悦早就受够了精致穷又紧凑的日子。
她怒言:“我从不奢望!”
闻言,车先生的巴掌顿在半空,接着掐上她的脖颈,朝客厅中拖了一段距离,嘴上咒骂道:“真是废物!既然这样,那书也别读了,找个人嫁了也不错,这套借了款的房子,你来还。”
车前悦只觉得头发被抓得生疼,她失声叫喊,手不断反抗着,但丝毫使不上力,因为父亲用劲太大,并且,她从小就被情绪不稳定的车先生暴力相向。
她父亲社会征信低,曾经又因为一场交通事故赔偿了大额资金并且刑事拘留过,买房借的款不过是来自于某高层。
要想回报上头,车先生自然会榨干女儿剩余的价值。
车前悦有独立思想,也想过反抗,但那样做的话更难翻身,何况所处的是纸醉金迷的大城市。
母亲又死了,只有父亲跟她两个人生活。
今天之后,车先生为了等上头下达命令,把车前悦禁足,而看守的人就是上级拨下的人手。
安排好一切后,车先生动身去了家瑜伽馆会见所谓的上级。
听说上级为了保持身材是这里的常驻贵宾,正当车先生问候前台服务站时,一位带墨镜的短发女人现身于他身后……
“车俊岩先生…进一步说话吧。”女人提着手提包,包臀短裙外穿了件卡其色风大衣,说话魅惑勾人,但又雷厉风行。
车先生还在为第一次见面而手足无措,不过既然约到了这里,想必是要亲自服务什么…….
然而女人却并没有露面的意思,说话间也看不出女人比自己年长,反而像小辈,但行为举止可不像小年轻。
“小姐既然是【察会组织】代表,那…能否透露你的名字?”
女人耳垂的三角耳环闪了下,墨镜之下的表情仿佛在凝视。
“你可以叫我薇薇安。”
这个名字不像本地人名字,看形象跟服饰又很明显是本国人,车先生倒看出来这个人在刻意隐瞒身份。
不过他明白这个所谓的【察会组织】是在找值得信任的合伙人,壮大规模,帮助总公司在哥潭岛上市。
至于是什么性质,他还不懂,连概念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投资他的“恩人”。
女人沉音:“车先生…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价值呢?钱到底什么时候还清?今年年前还没有收益,我不敢保证你的下场会不会是一个死!”
车先生明显神晃,“一定会的,我女儿跟韩家大少爷有过交手…你想得到什么?”
叫微微安的女人勾出深笑:“你不知道…清园肆爆炸炸出了一线机会,韩锡在短时间内绝不会出现,因为他根本不在毕青市了,剩下的…才是重头戏。带着你的女儿转入清园肆,绝对没有坏处的。
这一次目的依旧是让韩家内乱,到时,韩锡就算归来,也一无所有。”
车先生难解地嘀咕着:“没想到爆炸竟和韩锡有关……”
女人饶有趣味地靠上墙,正面回应:“因为他们被蒙蔽在了家系斗争中了,都是愚蠢的行为。”
车先生沉默了片刻随后富有深意一问:“难道他们的关系也是受挑拨而就的吗?”
“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范畴了。”女人高傲抬头,继续道:“总之找到韩家私生子……”
她勾了勾细手,示意进一步说话,而后……他们陷入了深切探讨。
……
傍晚,代恩老家——桃杉寨
“庄婶!明天见哈…”一位劳工辞别了庄倩,水果入库之后,庄倩已然累到视觉模糊。
她擦了擦凌乱头发下的汗,向女儿代恩打了个电话,在拨通的一瞬,她撩开湿发,重拾精气神——
“恩恩…下课了没呀?”
代恩眼前堆满了试题,再次怀疑起人生:“要上晚自习呢,怎么啦妈妈?”代恩想到林炎臣借钱的情景,不禁多问了一嘴:“林叔叔人呢?”
庄倩回望了眼屋内,有些许无奈:“他…被搁职了。”
“为什么?!”
庄倩强装无事:“没大碍,你不用担心……”
代恩苦涩一叹:“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没事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来…你说吧是什么原因?”
庄倩开始语无伦次,“我也搞不懂。”她拉紧外套,一下子没了安全感。
金硕这个时候裁员,很是可疑,代恩眸光一闪,想到了——金远藤!
他又在哪儿?
而且林雨霖近段时间才没工作,不可能连生活费都拿不出,一定是经济出了状况,要么家里欠款,要么公司出了问题。
代恩安慰道:“妈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庄倩揪上心窝子,眼眶开始红润,为什么平静的生活还是持续不了多久呢?
她挂断电话,朝屋内走去,客厅里赫然坐着灰着脸的林雨霖。
“老林,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犯罪了?否则,为什么被金硕革职了还找不到其他好工作?!”
林雨霖一脸愁容,额头的青筋突突暴起,他狠踹了脚餐桌,盆碗碰撞声刺耳得很。
庄倩心里咯噔两下,在他脸上见到了鲜有的恼怒,不敢靠近。
“妈的!全都逮着我一个人薅,公司一群老狗!就他妈活该要被收购!
这么多年,我像个牛马一样给老总擦屁股看眼色,先被裁的还是我!最恶心人的还是别的公司因为我是金硕来的,都不招。”
他视线瞥向一旁,八字腿叉得很夸张,他不理解自己有学历加上丰富的工作经验居然还看不上,实在太不公平了,那他之前尝到的甜头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质问庄倩:“你那干儿子呢?”
原本他就是为了走后门才接近庄倩的,老一辈怎么可能还因为爱情重组家庭呢,况且庄倩又是贤妻良母,谁不想靠近。
也只有在庄倩面前,林炎臣才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庄倩为了生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不是因为韩锡,她早就让女儿跟任家交往了。
不过是事态没那么着急,她再辛苦几年也是情愿的。
庄倩叹声回应他:“我怎么知道?”
林雨霖投去鄙夷的目光,果然啊,一问三不知,就这样的人,怎么还有个公务员的丈夫?
庄倩疲惫上前,好言相劝:“实在不行,就先忙果园吧。”
林雨霖沉重地闭眼:“不,我还要去一趟城里。”他还是不死心。
话落,林雨霖在堂厅沙发躺了下去。
庄倩不禁自嘲了两声,真是一边享受饭来张口,一边又埋怨自己没主见。
她开始怀念代德还在的日子了。
另一边,
清园肆境内。
晚自习的课间上,代恩朝靠后门的韩铭看了过去,那里是临时给他安排的座位。
她尤其纠结,要不要找韩铭帮忙…把脸皮踩在脚下的她最终还是迎了上去。
韩铭在认真的做着数学,代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学习情况,可惜字很潦草,跟本人天差地别。
一道数学大题看下来犹如在识外语。
代恩背着手,鞠着身,在韩铭头顶冒出话:“你认真的样子真帅!”
韩铭手中的笔不小心戳了个小洞,“怎,怎么说?”
代恩撇撇唇瓣,故作轻松道:“可能是因为对比吧……”
“嗯?”韩铭侧过脸来,表情也没大变,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情感障碍没恢复的事,索性…假装害羞一下?
韩铭仿佛被表演人格占据,他语无伦次道:“是,是吗?没想到你还能回心转意,我挺欣慰的。”
代恩瞬间不淡定了,她叉着手,“什么嘛?我才没有,我对谁都这样。”
韩铭顿了顿:“没想到你还挺花心。”
代恩莞尔一笑:“男女老少都会夸,一句话的事,只要结果是他能收获开心。”
还真是经历波折还能这么阳光,韩铭垂眸,暗自涌动,“那你刚才是认真的吗?”
代恩轻碰了下鼻尖,望向天花板:“以前我也这么觉得啊…”
不过这不代表喜欢了。
她拉回正题:“韩铭,我怀疑金硕出问题了,要是找到金远藤,或许谜团能解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