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要想让这帮洋人崽子进来，那就从我老马尸体上踏过去好了！” 洪门的大堂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对着洪门的一众长老和帮主，愤怒的喷着唾沫。
他的身体，还算硬朗，满头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和他的观念一样，展现着传统的执拗。一根黄花梨的木质拐杖在大堂的青砖上，砸得地面哐哐作响。
临近月底，马上就是招学徒的日子了。为了更加顺利的推进项目的进行，周晨提前两天，便来到了唐人街，与洪门的话事人们，商议接下来的培养方案。
可会开到一半，面前这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便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喊的反对这个项目的进行。
“卧槽，是谁把风给漏了出去。”见到老人，坐在周晨身边的餐馆话事人朱彪不由的低声叨咕道。
“马老，您这是干什么，消消气消消气。”一旁，林唐已经迎了上去，搀扶着老人坐下。
“快，给马来沏一壶茉莉花茶。”刚扶着老人坐下，林唐又赶紧高声叫着侍者。
“这位老人家什么来历啊，怎么林先生这么。。”周晨看着林唐全程佝偻着腰，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疑惑的问道。
“这位是马老，洪门资历最老的长老，可谓是三朝元老。”
“马老年轻的时候，因为看不惯洋人对华人的欺压，跟着林老的父亲加入了洪门，在一众洋人的针对下，生生的打下了现在的唐人街作为根据地。”
“林老父亲走后，又一直陪着林老打天下。那个时候，哥谭黑帮混乱，洋鬼子们针对我们，是马老一人活活的杀得洋鬼子们不敢动手。”
“听长辈说，有一次，林老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带着洪门主力外出。结果，乌泱泱一千多号人，直奔唐人街而来，马老带着不足100人的战士，硬是消灭了所有来犯之敌，没有任何一个拿枪闯入唐人街的洋人，可以活着走出唐人街。”
“没有人知道马老是怎么做到的，当林老意识到中计，带领大部队回来的时候。只看到马老拄着长刀，站立在近百具尸体搭成的尸堆上，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他闭着眼睛，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
“但身体依然屹立着，朝着唐人街大门的方向。”
朱彪砸吧砸吧嘴，每次说到这里，他都不经感觉到热血沸腾。
“尽管当时马老已经失去意识，但身上的杀气浓郁得，愣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最后还是林老亲自上前，才把马老给背下来，送去医院。”
“林老退后，林先生接任，也是马老力排众议，拍的板。好家伙，刚刚还争得面红耳赤的那群人，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出来。”
或许是想到当初马老拍板的场景，朱彪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周晨点点头，这样一位为洪门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得到怎样的荣誉和尊重都不为过
“那他怎么会这么反感这个事情？因为是招进来的孩子是洋人吗？”
说到这里，朱彪不由得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出声。
一旁，武馆的话事人李龙，却接过话头，不过没有直接解释，反而说起了往事。
“马老有一个儿子，也是他的独子，叫马云。他也是我的大师兄，洪门原本的掌门人选。”
“可是，在云哥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洋人姑娘。但马老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他们私奔了。”
“后来，听说云哥有了一儿一女，也想回来看看马老。可马老坚决不见，而且态度非常坚决，要么离婚，要么断绝父子关系。”
“听说，那天，云哥一家四口，在马老的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那天夜里，大雨滂沱，眼见两个小孩实在是扛不住了，云哥带着他的媳妇在家门口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云哥一家，也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我们私底下也偷偷去找过，可是诺大的城市，华人又不受待见，我们根本找不到。”
李龙的话里，充满着唏嘘。从称呼也能看得出来，作为一个晚辈，他其实非常佩服这位勇敢为爱出走的前辈。换成是他，绝对没有这样的勇气。
听完马老的往事，周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作为从洋人脚底下挣扎着站起来的马老，他对洋人那彻骨的恨，是能理解的。
可仇恨带来的，往往不会是复仇的酣畅淋漓，而是无穷无尽的复仇与悲剧。
再看向马老，周晨思考着该怎么说服这位倔强的老人。
“茶就不用了，我也不是来做客的。”马老坐下后，摆摆手，撑着身前的拐棍，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林唐赔着笑，尽可能用缓和的语气说道。
“马老，这个项目是林老爷支持的。”
“别拿林汉来压我。”听到这话，马老压根不在意，一摆手
“想当年，要不是老子，他妈的唐人街都被人突突了。还有他林汉什么事！”
“有意见，让他林汉自己来找我！”
林汉，便是林老的本名。不过由于大家习惯了尊称，所以很少会有人这样叫他。也几乎没有人有资格叫他。
马老的态度十分强硬，毕竟是资历摆在这里，可以说，只要他不出卖洪门的利益，基本在洪门就是横着走。
林唐苦涩的笑笑，正准备再接着劝说的时候，周晨走了上来。
“看来，马老是对洪门没有信心啊。”
对付高傲的人，一定不能服软，这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懦弱。
“你是哪位？”马老看着周晨，表情依然带着高傲。
“这位是哥谭的市长，周晨，也是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林唐在一旁小声的介绍道。
马老听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拄着拐杖，看着周晨。
“市长先生，看起来也是华人？”
周晨点点头
“二老皆是华人。”
“令尊安在？”
“严慈已经仙逝。”
马老点点头，没有再接着问下去。顿了一会，却是突然拐杖一墩地。怒目而视，中气十足的声音，裹挟着令人胆颤的威严，如浪潮一般，扑向周晨。
“那不知，师长为何要让异族之人断我华人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