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刚好听长辈有提起过。”
    “不过，也就记得这个了。”
    周晨摆摆手，打着哈哈略过了这一茬。心中，却是对朱医生，更加的敬佩。要知道，即使在他前世，国医李老先生，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实践之后，才完善的这味药方。朱医生能在短短不到一年内，寻到这个方子，已经很了不起了。
    朱医生愣了愣，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长叹一声：
    “看来，还是世上有高人啊。”
    摆了摆手，朱医生接着说道。
    “当时，其实我已经准备放弃了。”
    “毕竟，已经试了这么多的药，也不差这一味了。”
    “但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候，还是那位老先生，站了出来，安慰我不要放弃。”
    “当他得知，我只差最后一味药没有试，可已经没有人再愿意找我医治的时候。”
    “他说，他来试这个药。”
    朱医生看着周晨，认真的说道：
    “那时候，我心灰意冷，只以为，他是开玩笑。”
    “可是，一天后，就在我准备收拾家当，离开这里的时候。老先生自己一人走了过来，他告诉我，他已经下定决心，并和全家老小告别。要来当我最后一味药的试药人。”
    “见我举棋不定，甚至当着我的面，吞下了止痛药。”
    “这下，我救不救，都只能救了。大量的临床实验已经证明，这个止痛药，具有强成瘾性。”
    “几乎是，从你服下第一片药开始，你的死亡时间，也就开始了倒计时。”
    “说实话，老先生这个举动虽然是把我逼上了绝路，不得不背水一战，却也对解药的研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因为病人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几乎都已经是病入膏肓。”
    “我也无从得知，病从何起。”
    “而老先生当面服药，让我有机会，全过程的记录下这药的发作流程，以便更好的选择药方。”
    “或许是老先生年岁已高，又或许，和我们不断的试药有关。不到一个月，老先生，就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终于，某天晚上，老先生病发，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十分绝望，可老先生却是十分坦然。”
    “他告诉我，不要放弃，尽管大胆的尝试。即使现在失败了，多出去走走，或许，以后也会有新的办法。”
    “无论怎样，不要放弃。”
    说到这里，朱医生脸上也浮现出当初的那个苦笑的表情。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严格来说，四逆汤和附子的配方，我在之前也试过了。”
    “按照辨证，应该是管用的。可就是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可是，成与不成，我也只有一次机会了。老先生的身体，其实已经扛不住了。”
    “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是木的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样走出的病房。”
    “又是怎么样抓的药，煎的药。”
    “只知道，那晚，我喂老先生服过药后，整晚都抓着老先生的手。结果，他还没睡，我先累到睡着了。”
    朱医生说起当初自己身上的趣事，也是倍感好笑。
    “第二天醒来，我本以为老先生已经走了。”
    “结果手一捏，对方居然还反捏了我一把。”
    “把当时的我可算是吓了一跳，左顾右盼，生怕到了阴曹地府。”
    似乎是记起当初的傻样，朱医生也是嘴角微微翘起。
    “结果，直到老先生敲了敲我的头，我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味药，成功了。”
    “我守住了老先生的性命。”
    “而后，我去翻看药渣，才发现。在我神情恍惚之间，意外的将附子的放了两倍的量。”
    “本来剧毒的药物，结果却成了以毒克阴，破阴还阳的关键。”
    “意外的救活了老先生。”
    说道这个，朱医生多少还有些唏嘘。自己也没想到，一时之错，居然反而成了破局核心。
    “后面的事情，想必，您也猜的到了。”
    “我救活了一个必死的人，这个消息，立马传遍了底层。”
    “无数的病患，排着队来找我看病。”
    “我将这些病例，在他们的同意之下，整理成了档案。”
    “并寄给了其他药企。”
    “在他们的助推下，丑闻，很快爆了出来。”
    “止痛药，被政府查封，并勒令停止生产销售。”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尽管不知道我是谁，但埃利奥特，对我恨之入骨。”
    “可是，多年之后，他们还是卷土重来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想要得到我那个神奇的方子。”
    “估摸着，我也早就死掉了。”
    朱医生慢慢的说完了自己的故事，有些愤慨，却也有些无奈。
    周晨听完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在消化这么庞大的内容。二人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哥谭已经基本只有止痛药了。这个事情，您知道吗？”
    良久，周晨开口问道。
    朱老点了点头，作为医生，他不可能不关注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我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的确，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看到别的药了。”
    “而且，这一次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除了高成瘾性这一点依然没有变化之外，药的毒副作用，其实已经降低了很多。”
    “起码，不会再出现，磕了药，活不了一个月的情况了。”
    “那他们这个药，是真的有效果嘛？”
    周晨有些疑惑，如果按照朱老的说法，尽管这个药成瘾，可也并非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啊。
    朱老摆摆手，苦笑道：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之前那款止痛药，是本身会带有毒副作用，所以，服用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可这款药，虽然毒副作用小了，但并不代表没有。”
    “根据我自己的观察来看，它也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它在不断的降低人的自身抵抗力。”
    看着周晨还是有些迷茫，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这个事情，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医生想了想，举了个比较极端的例子。
    “这个乍一听，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这就像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免疫力下降之后，也许一场感冒，就能要了你半条命。”
    “这样一来，病人多死于基础病，而不是止痛药直接带来的疾病。”
    朱老的话，让周晨突然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