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这么说。”
“逗乐的话都这么有水平，可见小哥文学功底，怕是了不得啊。”
“哪里哪里，老先生过奖。”
“要说才气，我们这种后辈，怎么能和老先生相提并论。”
见周晨也挺好说话，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老先生便和周晨唠起了家常。
从唐宗宋祖扯到国际政治，从焚书坑儒聊到阳明心学。
老人家和周晨二人越聊越惊讶，感叹于对方的博学，又为能遇见如此知己而开心。
终于，再一次讨论完曹操到底算不算枭雄这个问题后。
周晨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看病的。
可是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转过头，面带疑惑的看向小秘书，他以为是自己聊得太过于尽兴，以至于错过了看病的时间。
可谁知，看着小秘书看着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号码还没排到。”
“两个小时了都，怎么还没排到？”
此时的周晨，已经隐隐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没有多言，只是频繁的看着手表。显得有些急迫。
看到周晨如此这般，老人家嘿嘿一笑，说道：
“小伙子，你这是第一次过来看病吧？”
“嗯？”
听到老人家这么说，周晨立马反应过来，转过头去，带着些疑惑的问道：
“老人家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也别老人家，老人家了的叫了，叫我老于就行。”
“我本不想多这句嘴。”
“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不过，看在和你这个小伙子特别聊得来的份上。”
“老于我给你说道说道。”
自称老于的老人家，见周晨很是上道，于是压低着声音，小声的和周晨分享着秘密。
周晨自然也是从善如流，就这么坐了下来，凑到了老于的身边。
“于老，您请说。”
听到周晨的称谓，老于更加满意，如今，这种懂事的年轻人很是难得了。
他悄悄指了指泰勒刚刚取号的地方，小声的说道：
“虽然我没注意，但我估计啊，你刚刚是在这里取的号吧？”
周晨顺着老于的手指看去，正是分诊台的方向。此刻已经是下午，但分诊台前，依旧时不时有人去排队取号。
周晨点点头，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嘿嘿一笑，说道：
“问题可大了。”
“你留意一下，从那个分诊台取号的人，是不是取号的多，叫号的少？”
“虽然明明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人出来叫号。”
“可就是叫不到你的号码。”
由于在聊天，周晨也就没有太注意这个事情，转过头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小秘书。
小秘书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那个号码拿出来我看看。”
小秘书老老实实的将写着号码的纸条拿出来，打开展示在老于的面前。
老于接过纸条，展开只是看了一眼，便冷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纸条上的某处，然后将纸条交还给了周晨。
周晨拿过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号码，是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双重号码。
他们手中的号码是丁86。
老于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周晨满是疑惑的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丙57
看来，这个玄机就出在排序之上。
可是，这数字前面的排序代表什么呢？
周晨将纸条交还给老于，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排序，是什么意思？”
老于见周晨立马抓住了重点，脸上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
“这个排序，最开始设计的时候，是用来代表着患者的紧急程度的。”
“由于医馆接待的病人，状况不一，有些病人可以慢慢来，但有些病人，可能再耽误个几分钟，就要驾鹤西去。”
“为了提高治疗的效率，朱老还在医馆的时候，就推出了这么一项制度。”
“最开始？”周晨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字。
对于老于认识朱老，他并不感到疑惑。以老于这番见识，放在哪里，应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认识朱老，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老于这句最开始，却是大有深意。
既然是最开始如此设计，那就代表着，现在的情况，已经大有不同。
果然，老于紧接着就说道：
“不过啊，现在，这个制度，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了。”
他的语气中，有一些感叹，有一些不满，也有一些无力。
“为什么？”
周晨更加的疑惑。
老于指了指大厅的一角，小声的说道：
“你看看那边。”
周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好有人在角落里交谈着什么。
不一会，交谈完毕，其中一人从包里拿出了些东西交给另一人，想来，应该是在付钱，然后便跟着对方走进了楼梯间。
见状，老于又指向另一边：
“你再看看那边。”
另一侧，同样的剧情，也在上演。
不过，不同的是，拿完东西的男人，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而是反手又交还给付钱的一张纸条。
男人拿过纸条，又站到大厅中间，只是稍等了不一会，叫号的护士，便叫道了他。
他也就搀扶着病人，跟着护士走进了病房。
“看懂了吗？”
看完这两幅场景，老于乐呵呵的问道。
周晨神色难堪的点点头。
周晨自然是看懂了情况，可他看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个角落里，男人明显是付钱插队。交了钱后，对方带着男人走进楼梯间，想来，也就是绕一圈，从后面进入诊室，以掩人耳目罢了。
而第二个角落，男人则是花钱买号。想来是交了钱，买了一份甲字的牌号，这才没有等多久，就轮到了他。
这些小伎俩，或许刚进入社会的小青年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可老谋深算的周晨，自然是见怪不怪。
可他想不通的是，好好的医馆，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又是谁，让医馆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