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晚风吹拂着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全世界都只剩下此刻的宁静,南风虞刚躺上床榻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
这几夜折腾的够呛,恰逢傅迷白今夜有公务在身,她难得能睡一个安稳的觉。
刚躺下没多久,忽然闻到一股与平日熏香完全不同的味道。
她使劲的嗅了嗅,什么味?
不好闻,也不难闻。
但又不能勉强自己忽视掉这个味道,她强忍睡意,想起身一探究竟,可头刚离开枕头,下一秒又跌落回那柔软的枕头。
怎么回事,怎么头如千斤般重,身体也控制不住......
“师父,可以进去了。”
“走。”
两个人鬼鬼祟祟,身着一袭黑衣,头顶黑巾,将自己包裹得如同粽子,只露出一双如恶狼般狠厉的双眸。
两人翻窗一跃而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南风虞的身前。
师父见徒弟一见床榻的女子那副隐忍的模样,仿佛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儿,切莫因为儿女情长坏了大事。”
“徒儿知道。”
傅子景知晓这条路已经是无路可退了,从一开始让催眠傅成济让其觉得非南风虞不娶到最后想方设法嫁让她给傅迷白开始,他们之间便再也不可能了。
南风虞终究也只能是他宏图大业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然而自己却悄无声息的对这个棋子产生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这是大忌,这是皇位争夺之路上的忌讳。
傅子景眸色渐冷,单手扶起床榻上昏死过去的南风虞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能上半身能立起来。
洛徽见傅子景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异样,眼神又狠厉了几分。
红颜多祸水。
洛徽从怀中取出一小节熏香,手中的火折子绕着熏香烧了一小会,一股奇特的香气随着那一抹青烟散开来。
他将熏香看在南风虞鼻尖,让那抹青烟随着她的孱弱的呼吸吸入体内,随即又让熏香在她大脑上方,下方绕行了一圈,嘴里小声嘀咕的念着旁人听不清的咒语。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南风虞的脸色就从一开始安静变得难耐起来。
蛾眉紧蹙,不施粉黛的小脸写满痛苦。
洛徽见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便云淡风轻地对傅子景说道:“把她放回床上。”
傅子景目光痴痴地望着靠在他肩膀上那张煞白的小脸,即使那张脸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却仍是倾国倾城。
南风虞躺回床榻之后,脸上依然写满了难受,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又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走了。”洛徽拍了拍站在床榻边看着南风虞的傅子景。
“再不走,傅迷白的人就要来了,别暴露了!!”
此话一说,再不甘也不得不离开。
窗户咯吱一声,两人翻窗而出,远离返回......
一路悄然无声,犹如鬼魅,一切天衣无缝。
然而,他们却未曾察觉,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有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正像盯着猎物一样注视着他们。
.......
“师父,鱼儿说她失忆了,如若正如她所言失忆了,那么师父刚刚那招对她有用吗?”
洛徽嘴角扯起一抹讥笑,“只要这具身体还在,即便是换了魂魄,为师也能让她身不如死!”
傅子景心中一紧,看着洛徽那张充斥着野心的一张的脸,心中隐隐不安。
昏暗的卧室,就连最后那一抹月光也被一片乌云悄无声息的遮挡了去。
床榻上的人,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捏着身下的薄被,仿佛要将其揉碎。
身上的薄衫早已被汗水浸染,湿漉漉地紧贴着肌肤,如蛇般缠绕。
.......
好黑,好黑,这里是哪里?
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明明自己在东安苑刚睡下不久,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南风虞眼前一片漆黑,她闻着周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潮湿味,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声占据着她的整个听觉。
她一脸惊恐,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她尝试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但心中的恐惧在却在此刻放大了几倍。
潮湿的气息,仿佛是从幽冥地府散发出来的,带着腐朽与霉味。
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恶魔的低语,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让她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她仿佛被遗弃在这个巨大的荒芜之地,孤独和恐惧如影随形。
不能坐以待毙。
伸手不见五指,她彷徨不安的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周围的物体。
右手依旧空旷无比,左手却摸到如同石壁的东西。
南风虞如一尊雕塑般伫立在原地,深呼吸,仿佛在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坚定的决心。
她伸出双手,如盲人摸象般摸索着石壁,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前行。
石壁的凹凸,脚底的坑洼,黑暗中,触感被无限放大。
她顺着石壁一直摸索着前进,前进.......直到她快要放弃之际,她终于看见前方一处闪着微弱的光。
她欣喜若狂,她快步朝着那簇微光跑去。
距离越来越近,她看清闪着烛光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男子。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小女孩一脸愤恨,男子则是一脸淡漠。
南风虞想走上去问问出去的道路,但脚步还未迈出一步,她整个人如同幽灵一般飞向他们。
眨眼之间,她整个人与小女孩完全重合,慢慢眼神开始涣散,双眼失焦的看着眼前正对着她说话的男子。
“这下你该死心了吧,你父皇根本就不在乎你,毫不在乎你的性命安危,如若不是为师救了你,你早已经是箭下魂了。”
南风虞看着眼前一直说话的男子,头好重,此刻她仿佛感受到她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快速的消散,渐渐整个变成一个空洞无脑的人,最后整个大脑记忆都开始被小女孩的思绪所占据。
女孩收手紧紧捏着拳头,一脸的不甘,她回想起她到城门外后以为可以等来父皇的救兵,然而换来的却是不留情面的乱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