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卿回房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未去找陆离,偏偏顾长念又不知哪根经没搭对,在长廊上站了老半天没动,想来想去,鹤卿还是只能先算了,待明日再去。
可到了天亮,玄清子一大早就传音给几位掌门,连带御灵宫的陈三一,去天枢门开个会。
临出门前,鹤卿特地去看了一眼顾长念,他正在给山门弟子安排当日事宜,乐清如也是相当听话,乖乖地跟在顾长念身边,坚决不乱跑。
而陆离,鹤卿仍然没见到。
鹤卿去了他的房间想进去看看,他却好似不在房中,房内没有半点气息。
陈三一倒是比鹤卿更快准备妥当,且还在宫观门口等着鹤卿同行,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御器前往主峰。
路上,陈三一不忘对鹤卿说,他已经告诫过门下弟子,不要给瑶光派带来麻烦。
鹤卿瞅了一眼他脚下的桃木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陈道长果然修为高深,能以桃木剑为器,实属少见。”
陈三一粗嘎的笑了两声:“鹤卿掌门说笑了,这御器不过是基本功罢了,哪里比得上鹤卿掌门?”
鹤卿没再多问,只是又多了几分疑虑——
御灵宫的人皆以尸体为法器,出门在外必是至少“两人”同行,但陈三一却好像没有自己的法器,随身携带的都是些驱邪小物件。
两人一路来到了天枢门的主殿,其余几位掌门也都先后抵达,落座后,玄清子先是照常问候了广寒宗掌门云天和陈三一,接着便进入了正题,细说了魔兽出现时,以及被剿灭时的情景。
云天沉吟着点头:“既然诸位已经细查过灵山各处,那么,应当是没有痕迹留下了。”
“呃,抱歉,”云天的话刚说完,陈三一就接了话,他语气极尽小心的赔笑道:“贫道知晓,灵山五大仙门乃仙道先驱,如鹤卿掌门这样的能人亦是辈出,贫道不该质疑,可……那魔兽虽没有留下痕迹,却也并未留下尸骸?对吧?”
道一一听这话,便清了清嗓子说:“的确如此。”
陈三一搓着手请求道:“既是如此,可否让贫道再去那妖兽山看看?”
这简直可以用“卑微”来形容的态度,反而搞得其他几个掌门都有些不自在。
玄清子说:“自然没有问题,稍后我便带二位前往。”顿了顿又说:“不过,贵派范围内的那处封印……”
陈三一点头应是:“哦,是的是的,在玄清掌门言明之前,贫道也不知原来我派就立于几万年前的那道封印之上,待这次回山,一定细细查探。”
“但,”玄清子说:“那道封印出自我派初代掌门之手,先前听陈掌门说,封印又正巧在贵派禁地之中,这次请陈道长前来,便是想共同商议一下,可否让我们进入?”
“这……”陈三一为难的沉吟了片刻,窘迫道:“不瞒玄清掌门,我派禁地,向来只能由掌门进入,外人要进,只怕……”
此话一出,圆桌上的另外几人都形色各异。
但陈三一又讨好的说:“不过,为了大义,贫道也甘愿从中斡旋,可玄清掌门,是否可以将当年的十处封印方位进行分享呢?”
玄清子捋胡须的动作一顿,轻咳了一声,没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反倒是冲应主动解释道:“陈掌门,并非是我们不愿共享封印方位,而是这方位一旦公开,谁也不知是否会被有心之人从中作梗,其中风险,想必陈掌门可以理解。”
“贫道自然理解。”陈三一诚恳的笑道:“那,也望诸位能理解贫道的难处。”
众人:……
陈三一用最窝囊的语气,给出了最强硬的态度,灵山的几个掌门显然都不太高兴,可也不能强迫人家山门大开。
尤其广寒宗掌门云天全程不发表任何意见,看他的意思,估摸着也是希望得知封印具体方位的。
最后,想要进入御灵宫禁地一事,终归是没有敲定,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观月领着云天和陈三一前往妖兽山之际,剩余的四个掌门又留下来开小会。
鹤卿憋了半天的疑问,也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真人,当初御灵宫在封印上立派时,我们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玄清子尴尬的摸着下巴说:“那些封印已存在数万年,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岁月久远,仙门更迭不止,难免忽略。”
即是说,仙门这边自封印魔神后,再未有人飞升成仙,人员换得勤,时间长了,大家就忘了这么个事了……真够可以的。
※
傍晚,忙了一整天的鹤卿回到北峰,先是召来顾长念确认御灵宫的弟子有没有搞事。
顾长念默了默,领着鹤卿去客殿那边看,只见被落日余光穿破云雾笼罩的客殿院中,半点响动都没有,连平日里偶尔会停在院子里的仙鹤都没有一只。
屋檐的阴影下,每间客房的门外都站了个身披斗篷的御灵宫“弟子”,一动不动,无声无息,鬼气森森。
鹤卿无奈地扶额:这陈三一是懂得怎么恶心人的,昨晚跟他说,别让他的弟子以及这些法器乱走,他便让法器全都站在门外,吓得山门弟子都不敢过来。
鹤卿说:“随他们去吧。清如呢?”
顾长念回道:“她说有些不舒服,已经回房了。”
鹤卿一怔,暗地里掐指一算,才惊觉今日便是月圆之夜,最近事多,她险些就给忘了。
自乐清如入门以来,每月都会经历一次满月,往常都是鹤卿帮她在天目洞那边布下结界,在挡住她的妖气同时,也教她如何不要失去理智后暴走。
“陆离呢?”鹤卿又问。
顾长念说:“这两日没有带他们静功,便没见到他。”
鹤卿眉心微蹙:这货,怎么回事?莫非……
但为了不引起顾长念的过多猜疑,鹤卿又很快将情绪收了起来,她算着时辰,对顾长念沉吟道:“今夜你多看着点。”
“是。”
听顾长念沉着的回应,鹤卿不由得正眼细看了他,显然在昨夜分别后,顾长念也并未休息,守了一整晚,脸上略带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