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眼神闪了闪,没接话。
沈斓曦压低声音:“他们如果做了背叛我的事,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所以…罪加一等!懂吗?”
沈元景一寒,立即点头。
“知道了大姐姐,肯定不会的!”
沈斓曦扬起嘴角:“我记得后天二叔休沐?”
沈元景点头,眼神疑惑。
沈斓曦:“咱们家在东川也算是站稳脚跟了,是时候该考虑宗族繁衍了!”
沈元景愣了愣,眼睛动了两下,道:“我一会儿去跟二叔说!”
沈斓曦满意的点头:“好弟弟,去忙吧!”
沈元景刚才没顾得上想其他,出了门以后,发了一会儿愣。
他在京城的时候,订过一门亲,是翰林家的小姐,两人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果没有魏家军粮饷被盗的案子,他们明年就该完婚了。
明明才过了几个月,他感觉之前在京城的种种,就好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好些事情,都要记不清了。
一场大雪,阻拦了东辽王逐鹿的脚步,也冻住了大周大半的土地。
暴动的地方停止暴动,和谈的地方,暂停和谈,起兵的地方,再次回到驻地。
他们做的只有一件事,清理雪患,屯粮买炭!
沈斓曦所属辖区更是将进不去出不来发挥到了极致,好在沈斓曦早有准备,一车一车的粮食还要炭火运进白河县。
沈斓曦正在绘制军堡,魏东逐进来了。他手中拿着一个陶罐,见炭炉上放着茶壶,就从陶罐里抓了几根茶叶进去。
“喝些热茶吧!”
一杯热茶放到沈斓曦跟前。
沈斓曦放下尺子,抬头:“东西都归仓了?”
魏东逐:“全部归仓完毕,仓库由我手底下的人亲自看守!”
沈斓曦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手腕。
“这场雪来的及时!”
魏东逐挑眉,现在整个大周,怕是只有沈斓曦会觉得这场雪是及时雪。
“新兵操练的怎么样了?”
魏东逐:“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保准把他们训练的能上阵冲锋杀敌!”
沈斓曦:“你很厉害!”
魏东逐把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冻的通红的脸。
即便是有面具遮挡风雪,也挡不住寒风冷雪刺骨。
沈斓曦坐到小板凳上,往炭炉里丢了个红薯。
魏东逐:“烤红薯不能用明火,要不然一会儿红薯该烧没了。”他拿钳子把红薯夹出来,有挑了几块炭出来,待炭上火苗没了,这才把红薯放上去。
“你是个会吃的!”沈斓曦会烤红薯,只不过她没有耐心把炭一块块捡出来。
魏东逐笑了一声:“我自小生活在西北,那边冬天都是这么烤红薯的!”
沈斓曦不想谈西北这个话题,没成想,魏东逐竟然主动提及。
“我叫魏东逐,不叫胡逐!”沈斓曦眼神微动,没挑破。
“在外行走,化名安全!”
魏东逐却已经下定决定挑破身份。
“是魏家军的魏。”
沈斓曦故意装作惊讶的看了他两眼:“你是魏家军什么人?”
魏东逐挺起胸膛,一字一句道:“我父亲是魏千帆,我叫魏东逐,是魏家军少将军!”
沈斓曦:“就是那个银木仓如电,行若游龙的魏东逐?”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魏东逐必定苦笑一声,感叹哪里还有什么银木仓将军。但是这话从沈斓曦嘴里说出来,又多了种奇怪的感觉!
“对,我就是那个魏东逐!”魏东逐说完以后,认真的看着沈斓曦的反应。
然而,让他失望了。他并未在沈斓曦脸上见到震惊或者是惊讶的表情。
她除了刚开始惊讶了一下以外,一直都很平静。
“你是来寻仇的?”沈斓曦随口道。
魏东逐生怕她误会,赶忙解释:“不是,我知道粮饷被盗跟你们家没有关系!”
沈斓曦:“那可说不准,万一就是我们家呢。我们家要是给藏起来不说,待风头过去,我们家摇身一变,就能成大周首富!”
魏东逐很不厚道的笑了笑,赶忙正色道:“我相信,不是你们。我一开始跟着你们确实是报了寻仇的心,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们与传闻中并不一样以后,就确信肯定不是沈家盗窃了粮饷!”
沈斓曦:“那大可以一直隐瞒,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
魏东逐心道:我不想再瞒着你。
“我觉得一直隐姓埋名不是办法,我的脸除了脱了一层皮以外,并没有什么变化,早晚会有人认出我。与其被别人挑破,不如我提起坦白!”
沈斓曦拿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是明前龙井,好茶!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魏东逐很自信的道:“我觉得做你手底下一员大将,比灭口要划算一些!”
沈斓曦:“想找出盗窃案的真凶吗?”
魏东逐:“做梦都想!”
沈斓曦看了眼他手上的面具:“以后你出行的时候,脸上的面具,就不要摘下来了!”
魏东逐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早晚有一天,我要手刃那些人!”
沈斓曦既然让他戴着面具,他暂时就只能做胡逐了。
心中虽然有些许遗憾,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清扫完主干道上的积雪,卫所兵丁开始进入预先安排好的授课。
上午半个时辰认字,之后就是操练。中午用饭加上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学半个时辰简单的创伤包扎,然后再操练,中间有一次对抗练习,然后一直到晚上。
第二日继续重复。
不用再担心温饱,还能学习,所有人都非常珍惜。没人闹事,哪怕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发生过。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地痞流氓来了卫所,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又是鞭尸,又是凌迟,那些有刺的头颅,还没有昂起来,就先缩回脖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