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嘴唇抖了抖，半晌闷闷的说：“对不起。”
顾千山表情松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姜渔，若有所思。
杜管家见他不发话，小心翼翼开口道：“顾总，这次损失不小，如果不是我带的这些孩子们临危不乱，及时抢救了好些东西，后果更严重。”
顾千山抬眸：“知道了，这次你和佣人们都没有责任，损失统计完了该报保险报保险，剩下的不用你们承担。”
杜管家一愣，扫了眼姜渔：“姜小姐，你负主要责任，损失应该由你承担。”
姜渔怂了，刚收到十万还没捂热乎呢就要赔出去，而且就算赔出去，可能连个零头都不够。这时候她终于切实，清醒的意识到，她闯下了何等大祸。
就好比，别人开车上路，遇见顶级豪车都躲得远远的，她偏不，不但硬凑上去，还故意追个尾，砸个玻璃，再顺道全车刮个漆。
别问，问就是她乐意，好像臻园洒的水不是从管子，是从她的脑子。
臻园内配的电子设备，用于装饰的油画，丝绸挂件，木质摆件样样价值不菲。
就算有保险，余下的损失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顾千山脸色有些苍白，他站起身，朝垂头丧气的姜渔招了招手：“姜渔，你跟我来一下。”
“千山哥哥！”田婉茹有些沉不住气，一把拉住顾千山的衣角。
顾千山淡淡扫了她一眼，她瞬间又放开了。
两人走进顾千山的书房，顾千山这次没锁门，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姜渔见顾千山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简直和上次两人在这张沙发上亲热的时候判若两人。
上次和他一起呆在这里是何种暧昧，此时却只有尴尬。
“你的损失我尽量赔！”姜渔抢先说。
顾千山：“没问你这个。”
姜渔迷茫的望着眼前的男人，随后想到什么压低声音：“一个月一百万的约定还算数吗？如果那样，可以从约定的金额里扣除。”
顾千山喉头滚动，眼睛失去了平日的光彩：“不算数，我不想要了。”
“什，什么？”姜渔瞳孔微微一震。
顾千山：“我说，包养的事作废。反正既没签合同，也没开始。”
姜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没等顾千山回答，姜渔又接着问：“是为了田小姐？”
顾千山：“不为谁，”他顿了顿，如星芒的眸子有些泛红：“只是觉得没意思。”
姜渔像突然人被卡住了脖子，半晌说不出话。
没意思？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顾千山，你耍我？”
“怎么，你很想挣这笔钱？”
姜渔梗着脖子答道：“是又怎么样？”说完偏过头看着地面，声音闷闷的道：“你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根本不知道一个月一百万对我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和林凤生活会完全改变。
“哦，你心里果然只有钱。”
姜渔自嘲的一笑：“不然呢？”
顾千山盯着姜渔的眼睛：“姜渔，你今晚和叶芸慧串通，还半夜按消防警报，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姜渔一怔：“我，我说过了，我担心田婉茹害你。”
顾千山哑声道：“为什么担心？”
姜渔认真想想答道：“因为我以前见过她，在ktv，田婉茹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顾千山：“我不是······“随后他叹了口气”算了。”
姜渔疑惑道：“你不相信我？她这人当着一套，背着一套。”
顾千山：“与她无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姜渔：“与她无关？因为她救过你，所以她都是对的？”
顾千山蹙眉：“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
姜渔：“我只知道你出尔反尔。”
姜渔捏紧了拳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当初顾千山要她签陪睡合同，她觉得很羞耻，很失落。
现在顾千山说合同取消，她没想到自己不止失落而且非常愤怒。
她在愤怒什么呢，愤怒顾千山终于认真对待他的交往对象，不在外面乱来了？
愤怒她不是小三了？
愤怒她不能被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当玩物了？
姜渔想着想着就松开了拳头。原来从始至终，小丑只有她自己。
理性，她需要理性重新回到她的大脑，既然顾千山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她也不能输。
姜渔深吸口气，缓缓道：“既然包养作废，这次的损失我也没法赔了。你知道我的工资，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顾千山淡淡道：“没让你赔。”
姜渔惊讶的瞪大眼睛：“真的？一分钱也不用赔？”
顾千山沉默了一瞬，神情复杂的看向姜渔：“你不用赔，也不用再呆在臻园了。”
姜渔一怔：“什么意思？你要开除我？”
顾千山：“你今天做得太过了，作为生活助理严重失职，我不要你赔偿，但你的助理合同也到此为止。”
姜渔眼神涣散：“那你，你不想找回记忆了？”
顾千山闭上眼：“只是失去一些记忆，我还能控制局面，可是你，”他睁开眼，眼神透着疲惫：“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姜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她的头顶一直凉到脚心。
顾千山要赶她走！
是啊，她今天的表现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只有把她赶走，顾千山才能才安安心心的和田婉茹双宿双飞。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
“好，我天亮就搬走。”
顾千山一怔：“不用着急，明天我叫秦沐替你请假。”
姜渔扭过脸：“不用，现在少了一笔收入，我不想再被扣工资。”
姜渔说完起身快速朝门外走去，因为她怕慢一点就会被顾千山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
她才不要！她根本不在乎当这个破生活助理，反正一开始就是假的。
现在这样走，她也算安全着陆了。
“站住！”顾千山突然起身用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凝视着姜渔，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半晌开口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按消防警报？那个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