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婉茹唇色苍白，身体止不住地哆嗦，可她出口的话却并不像面上那样惊惶。
    “不，我们有过，只是我以前谈过，怕被你嫌弃。”晶莹圆润的泪珠从她小脸上滑落。
    顾千山蹙眉，手伸向田婉茹的脖子，两指勾住上面的银十字往外一带，十字项链就从田婉茹的白衬衣里被扯了出来。
    “这条项链，你是怎么拿到的？”顾千山目光落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语调温和。
    田婉茹一把抓回项链：“这是我的。”
    “想好了再回答。”顾千山注视着田婉茹的眼睛。
    田婉茹咽了咽口水，摇摇头。
    “千山哥哥，我发誓，项链真的是我的。”
    顾千山眯起眼眸：“那天看见有气球卡在树上，我问你能拿下来吗，你说你不会爬树。”
    田婉茹一怔，她会不会爬树和项链有什么关系。
    “当年你爬树躲过绑匪才救了我，你忘了吗？”
    田婉茹死死捏着项链，颤声道：“我生了场病把小时候的事都忘了，别逼我，你们别逼我啊。”
    田婉茹声音越来越小，顾千山正要继续发问，还没开口田婉茹忽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沐：“呵，晕得真是时候。”
    顾千山扫了地上的田婉茹一眼，扭头对刘秘书道：“扶她出去休息。”
    “写好了。”二姑把白纸递给了顾千山：“我可以走了吧。”
    顾千山接过名单看了几秒，忽然脸色一沉。
    “怎么？”秦沐疑惑道：“是哪个大动脉背叛了？”
    顾千山声音有些干涩：“姜渔走了吗？”
    秦沐点头：“嗯，我看着她出去的。”
    二姑妈抄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晚上我还要去看老爷子呢。”
    顾千山：“顾勋写完，我核对了没问题你们才能走。”
    顾勋扬了扬手上的纸，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我写完了。”
    秦沐上前接过顾勋手上的名单，抬眼却看见顾勋眼神亮了。他下意识扭头，看见一名保镖匆忙走了过来，身旁跟着他走来的是叶芸慧的父亲，宏叶集团董事长叶锦天。
    “他怎么来了？”秦沐喃喃道。
    顾千山的脸色晦暗不明：“姜渔的录音有可能是叶芸慧给的。”
    “顾总，好久不见。”叶锦天身型高大，穿着黑色polo衫，浓眉大眼看上去不到五十。
    “什么风把您吹到这灵堂来了？”秦沐脸上依旧是商业化微笑：“该不会是阴风吧。”
    众人都有些意外，秦沐一向说话和风细雨，虽然也有绵里藏针的时候，可叶锦天刚踏进门，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秦沐。
    叶锦天皮笑肉不笑道：“我女儿说朋友母亲去世，她过来上炷香，正好我在这附近，听说逝者是顾总的准丈母娘，我不得表示一下心意嘛。”
    “顾总，姜小姐被毒蛇咬了，现在在休息厅！”刘秘书踩着高跟鞋跑过来一脸惊慌。
    顾千山一把抓住刘秘书的胳膊：“毒蛇？什么毒蛇？为什么不送医院？！”
    刘秘书被顾千山眼中的戾气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此时叶锦天悠悠的开口：“被毒蛇咬了需要知道是哪种蛇，才能弄清楚该送哪家医院，医院如果没有治疗蛇毒的血清，送了也没用。”
    刘秘书连忙道：“姜渔没看清是什么蛇，她已经动不了了，顾总，现在该怎么办？”
    “带我去休息厅！”顾千山眉头紧锁，呼吸急促，眼中像有一座快喷发的火山。
    叶锦天摆摆手：“顾总，不着急，正好我才从西部山区打猎回来，车上准备了一点解蛇毒的血清，说不定就能用上呢。”
    顾千山突然安静下来，他拳头攥得指尖发白，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马上把她治好，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秦沐刚拿出一支烟准备点上，听到这句话震惊得手一抖，烟直直掉落在地。
    顾千山也太沉不住气了，他这么说等于立刻亮了底牌，对方会连把他连骨带皮一起吞掉。
    秦沐忍不住喊了一声：“顾千山！”
    他很少在外面连名带姓的叫他，这一声包含了多少意思秦沐相信顾千山能明白。
    顾千山却只淡淡回了一句：“姜渔不能出事。”
    叶锦天似乎也没想到顾千山妥协得如此快，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于是走到顾勋身旁笑着道：“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顾千山咬牙：“血清，快交出来。”
    顾勋：“行啊老叶，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当坏人”说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千山，我这里也有一份协议，只要你签了，叶总肯定会帮你这个忙。”
    顾千山想也没想：“好，我签。”
    顾勋递上手机又拿出一只电容笔，顾千山接过飞快地浏览协议。
    “我的所有股份分别转让给宏业，你和米娅。你和米娅，一个吸毒一个赌博都有前科，董事会能通过吗？”
    顾勋：“当然能，因为你还需要签一份合同。”
    顾勋打开另一个窗口，调出文件给顾千山看，顾千山冷哼一声：“我拒绝！”
    叶锦天和顾勋交换了一个眼神，叶锦天挥了挥手，立即有两名保镖架着破布娃娃一样的姜渔走了过来。
    两名保镖在叶锦天的示意下把姜渔往地上一扔，半昏迷状态的姜渔后背触到冰凉的地板还是忍不住低低地惊叫了一声。
    姜渔面色苍白如纸，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而迷离。她的连衣裙刚好到膝盖，小腿处被蛇咬伤的痕迹呈紫黑色，如同恶鬼的抓痕，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冷汗如珠般从她额头滚落，姜渔原本殷红的嘴唇此时已浮现出乌青，她唇瓣翕动着，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几不可闻的呻吟。
    顾千山喉结上下滚动：“叶锦天，马上给她注射血清。”
    叶锦天犹豫了几秒挥手叫来一名手下，手下把提着的保温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小支血清。
    “只要你签字，立即给她注射。”
    他紧绷着嘴角向顾勋伸出手：“笔给我，我签。”
    “等等！”秦沐上前一把夺过电容笔。他目光飞快扫过手机里的合同页面，随后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地下钱庄参股合同！”秦沐几乎吼了起来：“他们要诬陷你参与洗钱，你一旦签了就会被踢出柏睿，正经商业圈也不会再有你一席之地！”
    顾千山苦笑：“那要我看着她死吗？”
    秦沐一怔随后叹了口气：“想清楚，为了她，值得吗？”
    顾千山淡淡扫了他一眼，从秦沐手里抽出了笔，不紧不慢地在合同页上签了字。
    顾勋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拍着大腿笑道：“我的好侄子，你可真是个大情种，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