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刚刚将杯子刷干净,准备回屋睡觉。
别墅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张姐吓了一跳,忙回头看。
深夜的冷风灌进来,将短发吹散垂落在额间,殷时律站在门口微微喘着气息。
“殷先生?”
张姐格外讶异:“您这是……?”
殷时律垂眸换鞋,模样看着不急不慢,但仔细观察能看出他在刻意压着。
他往楼梯间走去,不经意间的问:“她睡了么。”
张姐愣了一下,才知道先生这是回来找凝凝的,虽然替她感到开心,但……
“凝凝她出去了……”
出去?
深夜?
上楼动作止住,殷时律回头,蹙眉:“和谁?”
张姐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姓叶……”
叶飞沉。
殷时律静默了几秒后,突然嘲讽的笑出一声。
镜片后双眸里尚存的一丝不理智,也在这一刻被磨的干净。
他没有任何停顿,转身离开。
张姐忙问道:“先生,您不等凝凝回来了吗?”
一向不爱和外人说话的殷时律,听到这话侧过头,声音冰冷:“她今晚不会回来。”
既然她那么爱和叶飞沉混在一起,那就成全他们好了。
钟又凝不爱他。
他也不爱钟又凝。
这就是一段冰冷的交易,解除婚姻是迟早的事。
至于钟又凝误会他喜欢白瑶这件事,他想,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回想起方才自己极其不理智的行为,殷时律眼底透出的自我厌恶更浓了。
他在被感情牵绊着情绪,在被心脏控制着行为,这太荒唐了。
他殷时律向来用理性做着所有事,所以无论是事还是人,都尽在掌控之中。
唯独钟又凝,一而再再而三的脱离他的手掌心。
从关云洲离开,殷时律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理性冷漠。
但行驶了一段路程,殷时律突然停了车,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扯的松了些后,还是觉得脖颈很勒,索性将领带抽出来扔到一旁。
修长葱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不耐烦的敲了片刻后,殷时律拿出手机,胡乱的上下滑了会。
最终,拨了一个电话。
钟又凝接通,声音疏离:“哪位?”
夫妻两年,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用电话对话。
也是钟又凝第一次,知道这是殷时律的手机号码。
多么荒唐。
殷时律冷淡的道:“是我。”
钟又凝本就疏离的音更加冷了:“有事吗。”
“你在哪。”
钟又凝说:“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殷先生。”
这声殷先生既陌生又冷漠,仿佛他们只是个认识一天的路人。
殷先生无声的冷了眼:“钟又凝,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行踪。”
她和叶飞沉在一块,当他不知道是么。
还没离婚,就这么着急深夜去见叶飞沉,她是有多爱?
钟又凝道:“结婚这两年,你在国外像死了一样,回国后想干嘛就干嘛,请问你给过我权利吗?”
“权利都是相互的,别以为我会单方面惯着你。”
钟又凝不给殷时律说话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殷时律看着被挂断的画面,直接被气笑。
随手就把手机给摔旁边了。
钟大小姐就是钟大小姐,真是够干脆利落的。
行,他没资格管。
他也不想管。
-
殷氏集团。
曲晨站公司门口等了好一会,终于见到黑色库里南行驶而来。
曲晨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打开车门。
殷时律下了车,一张脸阴到了极点,显然是心情极差。
曲晨跟了殷时律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能从这位堪称人工智能的人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想来是真的被惹到了,曲晨也在心里头敬佩那人的本事。
能把殷时律这种刀枪不入的人,气成这样的,非能人也。
曲晨已经按照要求,把近期所有的工作量都给搬到了办公桌上。
一叠一叠的摞在一块,像座山似的。
曲晨震惊的问道:“殷总……您确定您要通宵把这么多忙完?”
殷时律面无表情的嗯了声,连话都不想说。
可见被气成了什么样。
曲晨嘴角抽搐了几分,他知道殷时律向来是个工作狂,但这也太狂了点。
“殷总,您还是歇息吧,您的身体最重要,这万一要是累倒了……”
曲晨劝到一半,感受到了殷时律可怕的眼神,立刻识趣的闭了嘴,转头出去关上了门。
殷时律很快就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但没一会儿,他就把文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摘掉眼镜扔到桌上。
整个人都仰靠在办公椅上,闭着眼,气息急促。
凌乱又无法停止胡思乱想的大脑,让殷时律心中的烦躁抑郁到达了极点。
钟又凝现在正在和叶飞沉在一起。
他们两个在一起。
他又想起了,高中的那个晚上。
他看见钟又凝和叶飞沉在学校的后院里,听见她对他说,喜欢他。
她这么着急离婚,就是想和他在一块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和那姓叶的在一块,而是和他结婚?
殷时律突然睁眼,叫了曲晨进来。
“钟氏那边最近动向如何?”
曲晨说:“钟氏的新产品已经在研发了,只是……这资金还缺点,好像还得从殷氏拨过去。”
殷时律冷冷的道:“既然钟文生这么不识好歹,那就继续压着。”
曲晨顿了下,面露难色:“殷总,钟文生可是殷太太的亲叔叔啊。”
殷时律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关我什么事?”
都要离婚了,他还要给钟氏擦屁股吗。
商场无情,有能力就站在顶端,没能力就摔下去,就这么简单。
当初钟文生三番五次的拒绝和他见面,一直躲着,当他不清楚么。
他碍于钟又凝这层关系,亲自去见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换作是其他人,殷时律根本不会给一点机会。
如今钟文生这么不知好歹,那就给点教训好了。
-
钟又凝和叶飞沉沈佳舒,姐妹三人去了他们当年上的高中。
清风吹拂而来,钟又凝感受着浓重的校园气息,重重的喘出口气。
这座学校里,充满了她对殷时律的回忆。
叶飞沉兴奋的指着不远处,得意洋洋的哼道:“还记得吗,钟大小姐当年可是在那里对本少爷表白的!”
沈佳舒翻了个白眼:“美得你吧,凝凝当时是在为校庆的演出做准备,没人敢演她的男主角,她才拿你开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