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律回公司处理了一些急事。
等忙完后,已经是深夜。
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和钟又凝说。
就在殷时律打算给她拨通电话时,才想起这会儿她已经睡了。
曲晨在这时敲门走进来,道:“殷总,还有这份文件请您过目一下。”
殷时律分神的想着钟又凝这会儿在家里做什么,接过文件倒是看了。
但是没有过脑子。
他嗯了声,头也不抬:“你出去吧。”
曲晨顿了顿,道:“殷总,我还是觉得您现在看比较合适。”
“米兰那边的x爷邀请您去观看秀,而这次他的秀场地正好是和殷氏海外分公司合作建的。”
殷时律一想到这个叫x爷的,和钟又凝有来往,心底里腾起一股闷意。
他声音冷了:“不去。”
曲晨无奈点头:“好吧。”
曲晨正要走,殷时律叫住了他。
“曲晨,你懂女人么?”殷时律突然问。
这个问题,直接让曲晨给震惊住了。
天地良心,他跟了殷总这么多年,殷总只谈工作事业,眼里和心里就没有女人。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工具人,那位结了婚的殷太太在他眼里向来也就是个合作伙伴。
如今,殷时律居然问出一个他这样性格,不可能问出的问题。
这是怎么了?
加班太久,脑子混沌了?
曲晨迟疑的道:“……懂点。”
殷时律将钢笔扔到桌上,后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道:“当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和你生气,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从医院出来,钟又凝就和他生了气。
高贵的钟大小姐宁愿打出租,都不爱坐他车。
殷时律思忖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曲晨愣了一下:“呃……这得看具体发生了什么。”
殷时律蹙眉:“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瑶受伤这事儿,他也没怪她,而且也让白瑶这月都不要来公司上班。
这对殷时律一个利益至上的主义者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钟又凝没理由再和他生气。
他认为,钟又凝也应该不会再生气。
若是还因为这个闹脾气,那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曲晨闻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笑道:“殷总,您说的是太太吧?”
殷时律抬了抬眼,高傲的嗯了声。
不太愿意承认,但当下已经说了,收不回。
曲晨走上前,狗腿的帮忙把桌面收拾干净,一边道:“女人的心思细腻敏感,能注意到我们男人注意不到的各种细节,我想太太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和您生气。”
殷时律垂眸,沉默的思忖了起来。
曲晨难得见殷总这样,就又说道:“殷总,我觉得太太应该是看您和白瑶走的太近了,所以才生气的。”
殷时律道:“我和你走的也近。”
曲晨:“那不一样啊!我是男人,白瑶是女人。”
殷时律拧眉,眼里不解:“有何不同?”
不都是下属员工,给他干活的吗。
曲晨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那能一样吗!在殷总您的眼里,白瑶就是个下属,那在太太眼里,那就是情敌小三啊!”
殷时律眉头拧的更紧了:“可我明确和她说过,我和白瑶只是下属关系。”
而且,他回国的当晚就直接告诉过钟又凝,他是处男。
还要他怎么样?
曲晨一听这话,直接就急了。
他情绪上头,一屁股坐办公桌上,开始长篇大论。
“殷总我跟你说啊,你这回答在女人的眼里,就是狡辩,就是逃避,就是出轨!你越描越黑啊!这么回答很危险!反而会让女人更加误会的!”
“你仔细想想,如果是一个男人和太太走的特别近,你要是问她你们什么关系,太太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很纯洁,你信吗?”
殷时律认真点头:“我信。”
曲晨:“……?”
“不是殷总,您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正常男人都不会信……”话说到一半曲晨及时给咽了回去。
差点忘了,殷总不是正常男人。
曲晨笑脸相迎:“这个点了,太太应该在家等您呢,快回去吧殷总。”
殷时律淡淡的道:“工作忙完再回去,不是一样?”
“那能一样吗!”
曲晨一嗓子扬了上去,激动的道:“要是在女人生气的时候,您不去哄,等到她不生气了您再回去,这事儿就更大了!”
“殷总,工作是重要,但是老婆更重要啊!”
殷时律眼底更加黝黑深邃,里面暗流涌动着什么。
他一向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如今,曲晨的话里却在告诉他:不想失去一个人,就要将这个人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之上。
殷时律闭了闭眼,那股闷意在胸腔里散的更浓了。
曲晨见他没说话,又开始一波攻势:“殷总,太太看着厉害,其实挺好哄的,您一会回家啊去给她买一束玫瑰花,再买点贵重小礼物,然后好言好语的跟她说点什么,她肯定就原谅你了。”
殷时律沉默一会,道:“我还是想不明白,她因为什么和我生气。”
曲晨:“……这会儿就别想了殷总,回家要紧啊。”
他拍了拍殷时律的肩膀:“工作不能陪你一辈子,但老婆能!”
殷时律对上他真诚的目光,莫名想到那天撞见钟又凝在浴室里唱rap的尴尬场面。
他突地笑出一声。
曲晨也跟着笑了。
笑着笑着,殷时律眼神变冷,一如既往的冷漠。
仿佛刚才那个犹如情窦初开问问题的小男生,不是他一样。
曲晨吓到了。
然后顺着殷时律的目光,才想起自己坐到了办公桌上,正低着头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学上司。
曲晨赶紧跳了下去,冷汗直接下来了。
殷时律起身,道:“你去给我订一束玫瑰花。”
曲晨一下子就笑开了:“好嘞!”
曲晨一走,殷时律唇角还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想到钟又凝收到玫瑰花的模样,殷时律沉寂已久的心竟止不住的跳跃。
那笑意在他的脸上停留一会,突然被殷时律意识到,笑意瞬间收回。
殷时律蹙起眉,想起自己方才的样子,内心的自我厌恶更重了。
他都干了什么?
这还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