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打完热水回来,病房里空无一人。
病床上也是空的。
还没打完就被拔掉的输液瓶在空中悬挂着,输液针甚至还在半空中轻轻的摇晃着。
方静急忙将热水壶放下,赶紧追了出去。
但是,直到方静跑出医院大门外,都没有看见殷时律的身影。
方静急的给殷时律打电话。
但是殷时律不接。
要么就是给按了。
方静气的:“这个兔崽子!他到底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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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又凝被接回酒店之后,就歇着睡觉了。
沈佳舒虽然不知道钟又凝和殷时律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所以就没打扰。
沈佳舒走出房间,将门关上,然后和叶飞沉走了。
沈佳舒说:“殷时律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叶飞沉蹙眉:“不知道,但看哪个状态,感觉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大事。”
沈佳舒按了楼梯,叹了口气:“自古情关难过啊。”
叶飞沉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嘲讽道:“你这种母胎solo不用过情关,放心吧。”
沈佳舒直接一拳头就砸到了他的肩膀上:“你再说小心老娘锤死你!”
叶飞沉连忙张开双臂,无奈的投降:“不敢不敢,可别这么说。”
沈佳舒没好气的瞪他:“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么大岁数了,到现在也没女朋友,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喜欢男的啊?”
叶飞沉前一秒还赖皮的状态,下一秒笑容直接消失。
沈佳舒瞪大眼睛:“不会吧?我真的不会说对了吧?”
叶飞沉眼神凝滞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有些夸张,“你真是个傻逼,说什么呢你?我要是喜欢男人我能不告诉你吗?”
“只是还没遇到心仪的女人而已,所以不找啊。”
沈佳舒一看叶飞沉笑的这么犯贱又夸张,也没有多想。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下楼。
到了一楼之后,电梯门移开,叶飞沉和沈佳舒刚要出去,直接就愣住了。
殷时律单手扶在电梯口,苍白如纸的脸上泛着细密的汗珠,病态十足,手上的输液胶带已经开胶了一些,在手背上半粘不粘的样子,一大块鲜血全都干涸在了上面,有些触目惊心。
他没有戴眼镜,看着人时半眯着眼睛,更显出他那与生俱来的锐利和冰冷。
叶飞沉和沈佳舒收敛了表情,没说话。
他们像没看见这号人似的,直接走出去。
殷时律走过去,挡在叶飞沉的面前,沉声问道:“钟又凝住在哪个房间。”
叶飞沉冷下脸,毫不客气的道:“你想干嘛?”
殷时律:“我要见钟又凝。”
叶飞沉冷冷的扯唇笑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吗,想见就能见,不想见这辈子都见不了?你的话是圣旨吗?”
沈佳舒扯了扯叶飞沉的衣袖:“沉哥别跟他说话了,我们走。”
叶飞沉嗯了一声。
但殷时律还是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殷时律看着叶飞沉,依旧沉声重复:“我要见钟又凝,告诉我她的房间号。”
叶飞沉蹙眉,声音更冷了:“殷时律,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殷时律没说话,但很固执。
叶飞沉:“让开。”
殷时律不让。
叶飞沉直接推了殷时律一下。
殷时律本来就虚弱,被这么一推差点没站稳。
但殷时律没有还手,只是固执的看着叶飞沉。
这倒是让叶飞沉有些惊讶。
如果换做以前,殷时律早就打叶飞沉了。
这种高傲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允许有人推他?
但叶飞沉是站在钟又凝这边的,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钟又凝。
“我告诉你殷时律,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告诉你凝凝住在哪,你死了这条心吧!”
“凝凝只要一沾上你,她就哭,她就死去活来,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你们根本就不合适吗?”
殷时律眼睛一片灰暗,依旧说:“告诉我。”
叶飞沉:“滚!”
就在叶飞沉要使用暴力时,殷时律的一个举动直接让他僵住。
殷时律缓缓的垂下了眼,低下了他高贵的脖颈,声音也低三下气:“求你,叶飞沉,告诉我,钟又凝……在哪。”
这下光是叶飞沉震惊,沈佳舒也傻眼了。
摆在他们心里的只有一个疑问。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殷时律吗?
殷时律声音更低了,甚至还透着卑微:“我求你,告诉我,我不想失去她,求你。”
叶飞沉被震惊的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沈佳舒说的:“你怎么都没用的知道吗?凝凝很伤心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上去打扰她吗?”
殷时律看向她,半眯着眼缓慢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打扰她,我只想看看。”
沈佳舒抿了抿唇,和叶飞沉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
沈佳舒和叶飞沉走了。
他们两个出去吃了个饭,有些饿。
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快要亮了。
一进酒店大厅,就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殷时律就站在电梯口,靠在那,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他脸上更加苍白病态了,整个人身上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儿和高傲。
就像是一个遭受了重大打击,无法再站起来的公子哥。
沈佳舒已经傻了:“沉哥,怎么办啊?”
叶飞沉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的殷时律,叶飞沉说什么都不会告诉他的。
但是如今看到殷时律狼狈卑微成这样,说实话叶飞沉身为个男人心里居然也有点不好受。
叶飞沉走上前,“你还守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殷时律抬眼看他,“把我带到凝凝的房间门口就好。”
“我不进去,也不打扰她。”
沈佳舒好奇的问:“那你上去是要干嘛?”
殷时律:“守着她。”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蕴含了无数含义。
沈佳舒不禁看叶飞沉。
叶飞沉犹豫了再三,冷冷的道:“那就说好了,只能看不能进,不然我就揍你。”
反正看殷时律现在病恹恹的状态,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殷时律灰暗的眼瞳里终于亮起一丝光,“好。”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