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师胤手指在袖袍底下蜷了一下,看到这样开朗的少主,一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就觉得气愤。
少主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众多宗门弟子的性命,却遭人诬陷,被指责为贪图神剑对所有人下毒的卑鄙小人。
少主明明救了那些宗门弟子的性命,他们却死咬着已经解开的毒蛊不放,说秦慕月是为了独吞神剑。
晏师胤觉得,秦宗主当时就应该下令,让魔修和邪修追杀那些仙舟,干掉一些无用之人,这样一来碎嘴的人会少很多。
他睫羽低垂,眸中划过厉色,暗暗记下那些宗门弟子名单,准备一个一个套麻袋揍过去。
表面上,他心平气和的提议:“月师妹在大器宗的壮举,未能共襄已是遗憾,等师妹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想为你补办一个庆功宴。”
君玉徵微微颔首,此举可以表明无极仙宗的态度,遏制住那些流言,他会找张衡机召集人手。
“晏师胤所言甚是,月儿此次为修仙界伤成这样,理应得到认可。待她伤势好转,便举办庆功宴,让整个宗门都为她感到骄傲。”
柳如烟闻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快步走到秦慕月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中满是兴奋与期待:“师姐,这将是宗门的盛事,你将成为我们所有女修的楷模。”
沈昭站在一旁,嫉妒使他扭曲,看不起谁呢?他在魔界也要给师尊办庆功宴!
但此刻,沈昭也对秦慕月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说:“师尊,庆功宴是您应得的荣耀,弟子会尽心尽力,确保一切安排得当。”
办!大办特办,魔界也要办!
秦慕月看着眼前这些关心她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回应:“谢谢大家,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庆功宴就不必太过铺张,只要我们宗门的兄弟姐妹能聚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昭心里酸酸的,不知道叫师尊去魔界庆功,她愿不愿意,就算不愿意,也要把她偷过去。
晏师胤见秦慕月如此谦虚,心中更是敬佩,他补充道:“师妹太过自谦了,你的壮举已经传遍了整个修仙界,庆功宴的一切准备都是在正常范围。”
君玉徵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秦慕月身上,语气坚定地说:“就这么定了,庆功宴的事宜就交给晏师胤和柳如烟来筹备,沈昭,你负责协助。月儿,你只需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庆功宴如期举行。”
秦慕月受伤后似乎有点丧丧的,她不自觉的开始煞风景,叹气:“要是花朝师兄还在就好了,他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花师兄登基前一天,被他皇叔造反了,现在还活着已是大幸。”柳如烟叹了口气。
“师尊会想办法救出花朝的。”秦慕月看向师尊,看到他微微颔首,她自己也开始沉思混入妖界的办法。
【统,星寰界的天道酱,花朝的剧情是什么】
【这都是道祖你临死前通过观看时间长流独断下来的片段而已,顺便一提,关于您是恶毒女配的信息都是照着话本子瞎编的,欸嘿】
【好你个坐忘道!】
【宿主,这个小说我还没看完,您之后再听我给你编】
【打住,把花朝的预言天箴念给我听】
【天箴是这样的,花朝即将登基的前一天,被他皇叔花信风篡位,而他皇叔靠着噬梦盟和鬼域之主的支持,破坏了修仙界边境的阵法,袭击了灰都,妖界噬梦盟颇有禁卫军之风,主打一个妖皇负责给他们挣工钱,他们负责处理政务管理整个妖界,所以理论上来说是噬梦盟跟修仙界开启了大战】
【那噬梦盟怎么被除掉的?】
【其中最强者是即墨侯和瀛女君两个诸侯,噬梦盟最主要的势力,梦貘一族老窝藏在梦界,原本要他们暴露很难的,但有道祖你在嘛,找到花朝后,直接抓他们梦貘一族威胁即墨侯和瀛女君决一死战就好了。】
【不愧是我,接下来只需要想办法混入妖界救出花朝了】
君玉徵:月儿前世甚至做了天箴语言?难怪她总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但世事无常,恐怕事情不一定按她所见的那般发展。
沈昭看到秦慕月的表情,久违的发现少女又在灵机一现,而且,每次这样准没好事。
当年为了解开他体内的降头咒,破短命之数,秦慕月拜师天意宫,无意之间撞破了鬼族皇室的历劫身,最后双双遭到天意宫追杀。
沈昭汗颜,暗道:师尊你可别想鬼点子了,上次得罪整个修仙界,这次剩给你的三界,你不会又要全捅一遍篓子吧?
这边秦慕月想着鬼点子,那边柳如烟拿出宣纸和毛笔,画出一个花灯。
“我要把这个涂成桃花色,庆功宴挂起来肯定很好看!”
“桃花色配蓝色在女修之间很受欢迎,我建议从东海鲛人族进一批海玉珍珠屏,潮生水珠柜,长生海神灯等等清蓝色系的摆设。”晏师胤对少主的庆功宴上心了。
柳如烟则是兴奋地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构思庆功宴的细节:“我们可以在宗门的广场上搭建高台,邀请各宗门的代表来观礼,展示我们无极仙宗的风采。同时,还可以准备一些精彩的术法和舞剑,让庆功宴更加热闹。”
沈昭一脸无奈,他和这两个人格格不入,什么粉蓝色,他就没见过师尊对那些感兴趣。
君玉徵听着二人如火如荼的筹备,听起来场面很盛大,开始走神。
假如是他和秦慕月的婚礼,一定要名正言顺,十里红妆的迎娶她。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布局退隐幕后,在明面上当正道魁首,终究是有诸多不便。
这修仙界第一人的名号,让叶荧惑当着,他好在暗地里操控无昼荼萝大阵的进展,让魔尊还有柳如烟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君玉徵袖袍底下的手,捏了个手印,仙力暗暗放出地魂,玉奉雪也该起来干活了。
这一次,玉奉雪来当扶光仙尊。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众人意识到天色已晚时,都有些不舍。
秦慕月因为经脉问题,气血不畅,脸色苍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晏师胤注意到秦慕月的不适,立刻关切地说道:“师妹,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先休息吧。有机会的话,我们明天还会来探望的。”
“月儿需要静养,”君玉徵回过神,发现这些人的探望早就超时了,脸色微寒。“如有探望,本尊视情况而定。”
柳如烟也停下手中的画笔,走到秦慕月身边,轻声说:“师姐,你身体要紧,别太操心花朝师兄的事了,我们会想办法的。”
沈昭虽然忧心师尊的异想天开,但看到秦慕月这样,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师尊,您先休息吧,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秦慕月轻轻点了点头,她睫羽扑闪,发白的唇微启:“那庆功宴的事情,就有劳大家了。”
沈昭心里一沉,她甚至没说一定要救师兄,肯定是心底打好算盘了。
师尊表现的越是静悄悄,必然要作妖。
君玉徵见状,放下茶杯,走到秦慕月身边,拿出一个墨青色腰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昭,你即是秦慕月的徒弟,也是天剑峰一脉相传之人,这个身份凭证,你收下吧。”
沈昭对君玉徵一礼,认真道:“师祖,弟子明白。这腰牌弟子收下,定会用它来守护师尊的名望。”
君玉徵微微颔首,眼底露出一丝戏谑。有了腰牌,沈昭出入宗门会便利很多,就算腰牌里面有伏魔术法,恐怕也只能认栽。
众人纷纷起身,向秦慕月告别。柳如烟和晏师胤先行离开,沈昭则是在秦慕月的床边站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话想说。
“师尊,我...”沈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慕月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声问道:“沈昭,有什么事吗?”
沈昭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师尊,我想对你说,无论你想做什么,哪怕是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徒儿也会站在你面前。”
“修仙界想动月儿,先让本尊答应再说,就不劳你这小小练气弟子操心了。”君玉徵凉凉的说。
【不是,师尊你几岁啊,这都要争?】
【宿主你还是能这么轻轻扰动少年的心】
沈昭暗暗磨牙,他扑到秦慕月床前,委屈告状:“师尊,我要状告玉奉雪他面临危险把我丢给大乘期魔族等死,还有....”
少年柔柔弱弱的看了一眼君玉徵,浑身一颤,吓得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师尊,你要为昭儿做主啊!”
秦慕月轻轻拍了拍沈昭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转向君玉徵,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君玉徵的眉梢微挑,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沈昭会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件事。
虽然玉奉雪的情绪和痛他能感受到一些,但这种细节需要魂魄共鸣来得知。
君玉徵看向少女的视线,传出一种:(玉奉雪干的事情和我君玉徵有什么关系?)的意思。
君玉徵的声音平静,神色冷漠。“若真有此事,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怎么查,先查沈昭,看他还敢不敢在秦慕月身边妖言惑主。
沈昭闻言,心中的委屈更大,他抬头望向少女,眼中闪烁着泪光:“师尊,昭儿不敢有半句虚言。那日玉奉雪将我置于险境,若非我命大,恐怕早已陨落。”
秦慕月微微沉吟,然后缓缓开口:“沈昭,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此事牵涉到大师兄,我会调查清楚。”
【唉,回头串通大师兄来一场演戏吧,把这磨人的小妖精哄到好感度满了再说】
【宿主,大师兄有演技这东西?】
【这个嘛,他只要扮演安静又美丽大男孩就行了】
“多谢师尊。”沈昭见好就收,继续扮演人淡如菊小徒弟,不争不抢,淡泊乖巧。他向秦慕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月儿,累坏了吧,好好休息,明天为师带你去山下散散心。”君玉徵扶着秦慕月躺在床上,给她掖好被角。
秦慕月望着君玉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依赖与信任。她轻声应道:“是,师尊。” 随着被褥的温暖包围,她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意。
君玉徵轻轻拍了拍秦慕月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睡吧,为师就在这里。”
秦慕月身体不好,撑了一下午,已经累极,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入睡了。
他坐在床边,望着少女的睡颜,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然而,就在这时,两道传音符箓打破了夜的宁静。君玉徵的身影如梦幻泡影般出现在结界外。
君玉徵拂袖打开两张传音符。
“鬼界大皇子出关,云知鹤度过轮回劫数,新晋大乘。”
第二道符:“鹤真失踪于山下,现场有五鬼搬运阵法残留。”
君玉徵衣袍浮动,罗浮梦影影绰绰开在这苦寒的衣摆上,冷冽的气息使周身的空间都发出不堪冰冻的脆裂声。
那双连犹如明月般凉薄的眸子微眯,对着符箓发出一声冷呵:“两百年前天意宫的兰因,还想找月儿结什么絮果不成?本尊倒要看看,他想如何?”
一阵剑光闪过,两道符箓无声无息断开,他一袭白衣变成黑衣,朵朵罗浮梦盛开在衣摆和袖口。
雪发复青丝,君玉徵转身之间变了模样,看向拾阶而上的玉奉雪。
玉奉雪出现在君玉徵的面前,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汇。君玉徵的神色淡漠,他知道自己将暂时退居幕后,而玉奉雪将代替他,成为无极仙宗的领袖。
玉奉雪看见君玉徵幻化的模样,无奈摇头,一头青丝渐渐褪色,变成月华流光般发丝,五官眉眼愈发郎艳独绝,风姿无双。
“师....啧,本尊说不出来,总之,你给我按计划行事,如果有变,等我的命令。”“玉奉雪”说着,神色淡漠中带着点不自然。
“保护好阿月。”“君玉徵”神色冷峻,一袭幻化的折纱寒梅袍,袖口和衣摆的花纹变成银白色。正如君玉徵此刻的身份一样隐蔽,而他玉奉雪,代替君玉徵的日子显然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至少计划开始后,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秦慕月这点,让玉奉雪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