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是几点丢的?往哪边去了?就算你们没看见,附近的人呢?”朱嘉兴冷声问,“报警没有?孩子爸爸知道了吗?”
老师疯狂点头:“报警了,园长通知两个爸爸了。”
“两个?”朱嘉兴微怔,“还有谁?”
“罗家佑,他和棠棠形影不离,可能是绑匪绑人的时候,顺手把他也带走了。”
朱嘉兴看向姜晓穗:“我们先去幼儿园等你丈夫来,顺便在周边打听下情况,说不定会有人看见。”
这年代没有发达的高密监控网,丢个孩子想要找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姜晓穗不愿意往坏处想,但她实在控制不住。
死死咬住舌尖上,才保持了一丝理智,跟着朱嘉兴一起去幼儿园。
对于幼儿园老师的安慰和道歉,她一概不想理,一刻不停去打听消息。幸运的是,确实有人看见了麦芽糖小贩,不幸的是,对方离开的时候没有人发现。
没过多久,黄莎匆匆赶来,对着幼儿园老师一阵咆哮叫骂。姜晓穗头一次觉得,她骂得很痛快。
然后——
“啪!”
“你干什么?为什么打人?”闻讯赶来的江雅搂住姜晓穗,愤怒地质问黄莎。
“要不是你女儿,我儿子怎么会受无妄之灾。他是被你女儿牵连的,要是他出事,你们全家都别想好过!”黄莎眼睛通红,头发凌乱,满脸愤怒。
姜晓穗捂着脸,发懵的脑袋渐渐清醒,动动唇,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
叫骂声不绝于耳,赶到的民警听不下去,出声阻止她。
她连警察一块儿骂了。
朱嘉兴说:“你再骂下去,耽误大家找人,孩子才真的危险。”
黄莎这才消停下来。
“晓穗!”一辆出租车停在幼儿园外,周瑞华匆匆下来。
姜晓穗强忍多时的情绪真正崩溃,投进他怀里大哭:“棠棠不见了,棠棠不见了……”
周瑞华紧紧抱住她,安慰道:“别害怕,会没事的。我已经托人去找了,一定会把棠棠平安带回来。”
“他们不会撕票吧?”姜晓穗抬起头,泪痕满面。
周瑞华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子,眼中闪过心疼:“不会,他们如果图钱,一定会联系我们的。你先别哭,我们一边找,一边等消息。”
周瑞华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已经打给爸爸,他请了部队的朋友帮忙,哪怕把整个海市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姜晓穗稍稍安心:“他们要是出海市了怎么办?”
“火车站和海市各个出入口,都已经设了卡口,加强盘查。还是那句话,对方既然要钱,一定会来信的。”
朱嘉兴看了二人一会儿,别开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罗振兴赶到幼儿园。
黄莎冲上去一顿大哭,他安慰几句,着急地问警察情况,得到正在查找的答复。
姜晓穗知道他来了,但眼下没有任何心情和他周旋。按道理她应该过去表示歉意,但黄莎刚刚打了她一巴掌,也没必要过去了。
罗振兴听人一阵嘀咕,知道妻子刚刚做了什么事,心下烦躁。但儿子毕竟受了连累,也没那个心情和姜晓穗叙旧。
于是,两人默契地保持了距离。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一个警察忽然大叫:“这条子谁让你送来的?”
姜晓穗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男民警拉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表情严肃地问,手里还拿着张字条。
其他人迅速凑过去。
周瑞华伸手抽出字条,上面写着:“要想孩子平安无事,准备一万块钱。”
黄莎沉着脸说:“这钱你们出!”
姜晓穗愣了愣,心里有种荒谬感:“一万?对方兴师动众,只要一万块?”
要是换成前几年,她自然不会这么问,可现在已经是1983年,她公司开得大,明眼人都知道一万块对她来说只是个小数字。
这帮绑匪既然动手,怎么会只要一万块?
黄莎冷嘲热讽。
周瑞华也觉得古怪,说:“先把钱准备好,对方没说什么时候交钱,估计还会来信。”
姜晓穗点头,她不肯离开幼儿园,托宋越文去给公司打电话,让吴佣取一万块钱送过来。
送信的男孩子被一堆人围住,其中还有这么多警察,直接吓哭了。
“我不知道,有个叔叔给我五毛钱,让我来送字条的。还说我打开看过,收字条的人一定会发现,到时候就把钱要回来,还要我倒赔十块。”
他对纸上写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也没打开看过——看了也看不懂。
警察问:“他长什么样子?是附近的人吗?多大多高,穿什么衣服?你别害怕,老实告诉我们。”
男孩磕磕绊绊地说清了情况。
“早上九点找到你的?”罗振兴自言自语,“看来准备挺齐全。”
“是啊,对方应该计划了很久。大家再等等,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来送信的。”那警察说。
第二封信来得却有点晚,一直到晚上七点,才有另一个孩子送来。
情况差不多,根据两个孩子的描述,让他们送信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不过……
“你确定,他是早上九点多找到你的?“警察看了字条内容,诧异地问。
男孩点点头,紧张得不行:“他让我下午四点过来,我看到好多公安在这里,不敢来……”
警察无语了:“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吗?有两个孩子被绑架了,这是重要信息。你耽误这么久,很可能害了他们。”
男孩吓得结巴:“我……我不是故意的,回家后我听爸妈说有孩子丢了,这才送过来的。”
“你爸妈呢?”
“串门去了……”
警察一脸无语。
合着家长根本不知道自己孩子接了什么危险的活。
这个孩子也被警察留下了,有人跑出去给孩子家长报信。
姜晓穗盯着字条上的字,越来越迷惑:“明天早上五点,让黄莎一个人把钱送到码头……敢报警,立刻撕票!”
“怎么会是黄莎?”周瑞华目光看向另一对夫妻。
黄莎看到字条后,有点紧张起来:“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她觉得我是女人,比较好掌控,毕竟你老婆打人那么痛。”
周瑞华沉声说:“可字条是在绑架前写好的,从一开始,对方要绑的人就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