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必须得买房！”俞丹丹想了想，“明天给奶打电话，钱，我们能出多少就先出多少，不够的再问晓穗借。”
姜晓湖笑了：“那我大哥不得气死？”
俞丹丹：“……你还得意上了？”
“嘿嘿……行，你说买就买，我都听你的。”姜晓湖拍拍她的手。
俞丹丹却依旧闷闷不乐。
“怎么了？咱不是决定买房了，怎么还不开心呢？是不是借钱的事？你别担心，我现在挣得还行，一定会还上的。”
俞丹丹叹气，想说什么，却是摇摇头：“没，咱们睡吧。”
生儿子讨债，何况她生了两个，以后可怎么办呢？
第二天，俞丹丹亲自给海市去了电话：“奶，吃了吗？最近身体好不好？”
“好好好，好着呢。你们也好吧？俩孩子咋样啦？”姜老太挺喜欢俞丹丹，比对黄桂珠喜欢。
“挺好的，就是皮得很。”
“男孩都这样，可要费心呢。”姜老太问起正事，“买房的事，晓湖跟你说了吗？”
“说了，我俩商量了一下，也打算买。不过……”
姜晓穗示意姜老太把电话给她，接过来说：“丹丹，是我。”
“晓穗？”俞丹丹挺高兴。
“嗐，我一猜你准是想买的，钱的事别担心。晓湖是我亲弟弟，没有我和大哥好了，不拉他一把的道理。要不是他轴，非得在县里死磕，早几年我就让他到海市来，挣得不比现在多？”姜晓穗此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仍旧说得高兴，“他呀，离不开老婆孩子，非得跟你黏在一块儿。你说你到底给他喂的什么迷魂汤，啊？”
俞丹丹安静了两秒，问：“你叫过他去海市？”
姜晓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小心地说：“额，他是我亲弟，能赚钱的事，我当然想着啊。要不是手工代理的事被你们公社给抢了，我早把这事塞给你们了。其他的我鞭长莫及，也很难照顾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俞丹丹笑容僵硬，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我完全不清楚。”
“……”
哦，上帝啊，请保佑我的老弟。
“呵呵呵呵呵，你轻点打，别把自己打疼了。”
俞丹丹肺快气炸了：“这人怎么老是自作主张呢？！”
姜晓穗硬着头皮安慰：“他也是舍不得你……”
“谁要他舍不得了？我可以跟他一块儿去啊！”
“……啊？”姜晓穗愣了，“你可是公社干部，能舍得啊？”
“85年就改乡镇了。”俞丹丹纠正，“说实话，我自己倒无所谓。真让我离开这里，也舍不得。可……”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晓穗，我得为两个孩子打算。”
姜晓穗叹气：“我理解。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如果想让晓湖来海市，我自然有事情交给他去干，孩子上学也不成问题，但你真要离开？你在单位都多少年了？”
人是恋旧的，俞丹丹又犹豫起来：“我再想想。”
“行，不着急，你再考虑考虑。
厂里卖房的消息一出，整条小巷都沸腾起来。正如张厂长所说，大部分员工都没这个打算。
我为厂里工作，厂里提供住房，那不是应该的吗？
哪怕现在是私企，也没有叫他们掏钱住房的事啊！至于房子的所有权，他们暂时没有想太多。
令姜晓穗欣慰的是，这回卖房政策一出，员工们虽然有异议，却没有像上次工厂易主一样闹上门来。
大部分人听过就算，反正只要他们在厂里工作一天，厂里就会给他们房子住。至于家里人口超标要补钱的事，嘀咕两句也就同意了。
别的不说，工厂效益好，他们到手的钱可比从前多多了。
反抗比较激烈的，是那些家里没人在厂里上班的，尤其是沈家。
沈玉玲听说这事的第二天就闹到姜家来。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姜晓穗，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你想逼死我们吗？信不信我去记者那里揭发你！”
当时姜晓穗正好不在家，姜丹花一马当先，抢在姜老太前面冲出院子，指着沈玉玲大骂：“呸，不要脸的东西，先勾引我姐夫，不成，就勾搭黄元宝！连那种人你都勾搭，你也不嫌恶心？！”
后方赶来支援的黄桂珠默默退后两步。
丢人啊。
黄元宝的事过去那么久，沈玉玲早忘了，突然被姜丹花喊出来，惹得一众戏谑目光，登时暗恨不已。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说房子的事，你别扯东扯西！”
姜丹花一撸袖子，气势十足：“好，你要说房子，我就说房子。我问你，这一片的房子都是谁的？”
“工厂的！”
“那工厂是谁的？”
沈玉玲不说话了。
姜丹花冷笑一声：“你家白住我们的房子这么久，我们想让你搬走，你当然得搬！别给我搞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前些年看你们手头紧，房租也没催。再给我闹下去，把欠的房租都给我补上！”
沈玉玲脸色一变：“我们没钱！”
“那就给我乖乖搬走，惹毛了我，让你脱层皮！”
沈玉玲觉得姜晓穗是有钱人，最怕负面新闻，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她不敢动真格，便嚷嚷道：“我们不搬走，逼死下岗职工，我要去电台揭露！等事情闹大了，我看姜晓穗还敢不敢？！”
姜丹花见她这么不要脸，也火了，二话不说报了警。
等人进了派出所，自然没什么好饭吃。
其他人见姜家人这么狠，有心思也不敢瞎动。毕竟说破天，这事姜晓穗占着理，房子属于人家的私人财产。
姜晓穗回家听说了这件事，狠狠表扬了姜丹花的果断麻利。
“小辣椒又回来了？”
“那是！姐，你还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姜丹花拍拍胸口，自信地说。
姜晓穗摆手：“算了，除了这些人，还有两户孤寡老人不好乱动。毕竟年纪上来了，真要有点什么，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姜老爷子也是老年人，很有些感同身受：“可不是嘛，晓穗，那两户人家你可得小心处理啊。要不，干脆让他们住着算了，反正也不住了几年。”
“住是没问题，但得有个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