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大门,外面的吵嚷声就听得越是清楚真实。
难为卢管家了!彭路心里想着。
他来到大门以里,还没走出大门,就看到了大门外台阶上下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前面的那些人他几乎都认识,都是与这侯府有往来的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
他们一个个地抱着账本、拿着账单子,站在那里急赤白脸地围着卢记恩。
在他们身后,则是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
这种场面,彭路还真是平生第一次面对。
就见卢记恩始终双手作揖,连连拱手行着礼:“各位掌柜,各位掌柜,请听在下说一句……
请各位相信在下,侯府是不会赖掉大家的账的。
刚刚不是跟大家说了几遍吗?
我们府里只是遭了盗贼,也已经报了官了。
现在,顺天府尹郑桐郑大人带着官差正在府里查找线索。
而且皇上也知道了此事。
相信很快就会将那伙盗贼捉拿归案。
侯府里的财物也会很快追回。
再说了,我们这儿好歹也是勤兴侯府,就算是遭了盗贼,我们家侯爷和夫人也会有办法的。
总不可能赖掉各位铺子里那点小账不是?
请各位相信在下,相信我们侯府!该是月底结账,咱们就还是月底结账。
拜托各位了!拜托了!”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彭路都替卢记恩捏把汗。
卢记恩的这些话,恐怕像滚车轱辘一样,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听着他的嗓子都已经嘶哑了。
然而,外面这些人还是不肯散去。
彭路想着,自己也不能再躲在后面了。
于是,他鼓足勇气上前几步,走到了卢记恩身边,拱手朝着下面的人说道:“各位掌柜,各位掌柜,咱们侯府和诸位的铺子打交道,那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咱们之间的来往都有多少年了,难道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我们府里如今是遇到了难事儿,遭了盗贼。
但有官府在,有皇上在,相信难关肯定能过去。
到时候,咱们还得继续打交道不是?
我们府里每日的吃穿用度,该有的还是得有,该用的还是要用!
各位铺子里该做生意也还是要做生意。
咱们还得继续打交道呢!
各位说,在下说得是也不是呢?
再说了,刚刚我们侯爷已经命人赶上马车去接我们大小姐去了。
我们大小姐是谁,诸位应该都知道吧?
我们大小姐,那可是安国公的嫡亲外孙女,是安国公府的宝贝。
而且,我们大小姐身上可还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呢!
我们大小姐那可是未来的煜王妃!
诸位不信这个,不信那个,难不成,还不信我们大小姐不成?
有我们大小姐在,有我们大小姐背后的安国公府在,诸位铺子里那点小账,还能算个事儿吗?
您各位说,在下说的在理不在理呀?”
彭路还指了指刘大赶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说道:“诸位请看,那不是,那就是我们府里的马车,刚刚被派出去接我们大小姐的。
我们大小姐跟着国公府的老夫人去城外的庄子上游玩散心了。
就是要去接大小姐回来,也需要些功夫,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回来的。
诸位要是听我的劝,信我地话,就先回去。
咱们往后该打交道还是得打交道呢。
诸位说是也不是?”
其中有几个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听了,一时之间没有再跟着嚷嚷,而是在琢磨着彭路的话。
眼见着府门前的嘈杂之声,似乎是轻了一些。
卢记恩和彭路两人对视一眼,略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就听到人群后有一人出声说道:“我说这位……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张口闭口的还提大小姐?
在下受累问问,贵府上的大小姐……还活着呢?
还没有被府里的那位继室饿死,磋磨死?
嘿呦!那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命大啊!”
在场的众人突然听到了如此劲爆的八卦,立刻都两眼放光地看了过去。
这人长着一张扔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着的大众脸,两条胳膊抱在胸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他说出来的话可是直插勤兴侯府的肺管子!
“我们可是听说了,那大小姐是先夫人所生的嫡女没错;
是安国公的外孙女儿也不假;
但是,那位大小姐在这侯府里过的是大小姐的日子吗?
听说还不如一个下人呢?
在下听说人家娘亲留下的嫁妆,全都被勤兴侯和他那位继室把持着,霸占着!
人家娘亲的东西,人家拿不到不说,如今这个时候,倒被你们把人家一个小姑娘直接推出来挡灾,你们可都够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