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煜看着流泪的冷溶月,好想上前去抱紧她,安慰她,但也知此时这样做不合适。
小月儿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就是知道了,也不可能在如今这样情形下接受自己的安慰。
萧璟煜无奈,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心疼地看着她。
半晌后,冷溶月将泪水擦去,重新看向鲁淮,“将当年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鲁淮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洞的。
好半晌,鲁淮终于开口说起了当年的事。
“这位姑娘,我知道了,您是勤兴侯府嫡出的大小姐。
大小姐,当年,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冷溶月的唇边现出一丝冷笑,“被逼无奈?
一句被逼无奈就可以害人性命?
一句被逼无奈就可以造杀孽?
哼!如果‘被逼无奈’四个字能够为所有的罪恶开脱,那么天下也就没有‘罪恶’二字了!”
说到这儿,冷溶月气息沉了沉,“说吧,当年的事都说出来。”
鲁淮无力地点了点头。
“当年,我只是驻春堂的一名坐堂大夫。
医术不说有多高明,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在我手中治愈的病患也可说是为数不少!
要说起来,我自幼学医,一直做的都是救死扶伤的善事。
可就在八年前的那一天,我的表妹……”陆淮说着,扭过头去看了看瘫倒在地上的栓子娘。
“我的表妹就是栓子娘钱氏。
她是我的两姨表妹。
那一日,我的表妹突然来到驻春堂寻我,说是有个赚银子的好机会!
侯府中的嫡夫人患病,请我去勤兴侯府看诊。
她说,我若是治病治得好,府中会重重有赏。
我想着,要去的是侯府,有病的是侯府的夫人。
若是我仔细为夫人诊治,也必是能得不少的酬劳!
我本是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也想着多挣些银子傍身好养老。
于是,我便提着药箱随她去了勤兴侯府。
谁知,进了侯府之后,并没有直接看到要诊治的病人,而是见到了那府中的小妾,也就是我这表妹当时跟的主子。
当时,还有一位老夫人也在场。
她是勤兴侯的娘,是那个小妾的亲姑母。
当时我还纳闷儿,不是说夫人生了急病,要我来出诊吗?怎么见的反而是没有生病的老夫人和小妾?
当她们说出她们找我来的目的是:若是确定正室夫人有孕,就下药落胎后,当时……当时我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拒绝了她们的要求!
我说我不敢……不敢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那个小妾和那个老太太却一再地威逼利诱。
开始她们许诺的银子是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我还是怕……怕做这种事会招来祸事,还是没有答应。
后来,她们把银子加到了一千两!
同时,她们还让我做出选择,那就是:
要一千两银子,还是要挨一千刀被活剐了?”
说到这里,鲁淮似是想到了当时的那种可怕的场景,还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鲁淮抬起一双惊恐又心虚的眼睛看向冷溶月,“我……我怕那一千刀……一千刀活剐的罪!
自然……自然……也……也贪那一千两银子!
于是……于是……
我就……就答应了下来。
当时,给那位夫人看诊的时候,从脉向上很明显就能诊出,那位夫人是有了身孕。
而那位小妾和那位老夫人也明显是猜到了那位夫人是怀了身孕的。
所以,她们才一起合谋下了这狠手。
我在她们的逼迫之下,只好对那位夫人说:夫人是假性怀孕,并非是真的有了身孕。
只要服下几剂药调理一番,身体自然就恢复如常了!
于是,我便开出了……开出了那药方。
那药方当然不是什么调理治病的药,而是……而是打胎的药。
一副药下去,两炷香之后,那位夫人就……就……就出血了!”
听到这里,冷溶月闭了闭双眼。
再次睁开时,冷溶月开口问道:“陆淮,你们用虎狼药谋害我娘亲肚子里的胎儿时,那勤兴侯可在?”
鲁淮摇了摇头,“当时,她们让我否认夫人怀孕,让我下药打胎的时候,勤兴侯不在。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冷溶月问。
“不过,夫人胎落流血昏迷之后,那勤兴侯冷显便从外面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呢?”冷溶月又问。
“他回来之后,只是看了看夫人。
当时夫人还在昏迷状态,他们便离开了夫人的屋子。”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个小妾,那个老太太,还有勤兴侯,他们……他们便都去了那老太太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