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琳避无可避，只得急打方向盘变换车道，被后方疾驰而来的一辆小货车从侧方猛烈撞击，伴随着一声巨响，轿车被强大的冲击力撞翻，翻滚几周才停下来。
    车前挡风玻璃破碎，刺进人的皮肉。
    小货车撞到路边的栏杆上，车头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雾和烧焦的味道。
    几乎同时，那辆逆行冲撞的黑色小轿车被后面过来的两辆保镖车拦住去路。
    但车主并没有踩下刹车，而是拼命往一边的护栏撞去，车子直接撞断护栏冲向波涛汹涌的江面。
    车里，宋暖被剧烈的恐惧和疼痛紧紧笼罩，耳边不时传来痛苦的挣扎声。
    她试图睁开眼睛，但视线仿佛被血液模糊。
    奶奶，你还好吗？
    她努力想要扭过头，但身体像是被什么卡住，完全动弹不得。
    “快快，马上救人！”
    应该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奶奶，你一定要坚持住！
    不断有热流从身下涌出，宋暖感觉自己像是慢慢被抽干氧气的鱼，一阵窒息的感觉死死困住她。
    意识再次陷入模糊，她撑不住不得已合上了眼睛。
    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暖暖，暖暖——”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脑海中飞速闪过与秦勉相处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秦勉，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到，宝宝保不住了......
    m国。
    秦勉刚出会场，接到保镖队长打来的电话时，心中便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队长吞吞吐吐，“秦总，太太出车祸了，已经送进了icu，医生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孩子不一定能保住。车上其他人都没有伤到要害，只有老太太——”
    秦勉知道奶奶去京都的事情，原本还想着让她多待几天，等他回去和宋暖一起多陪陪老人家。
    此时，他的心紧紧揪成一团，连呼吸都静止了一般。
    “老人家怎么样了？”
    “老太太头部遭到猛烈撞击，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
    闻言，秦勉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猛然重击，将他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炸得粉碎。
    他胸口闷得有些喘不上气，痛苦地闭了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逆行的轿车车主自杀式坠江，已经溺亡了，查出凶手需要几天时间。”
    “盯住沈欣彤。”
    秦勉眼底泛起猩红，怒意燃烧着，一贯冰冷倨傲的嗓音，此时听起来有几分嘶哑。
    暖暖，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你。
    或者，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心脏像是被被钝刀一下一下剜着，撕心裂肺的痛在全身极速蔓延，一行清泪从他猩红的眼底滚落......
    秦勉回到京都时，已经是次日中午。
    正好赶上icu探视的时间。
    换上无菌服后，他迫不及待进了病房，待看到安静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各种仪器的宋暖时，眼眶当即红了下来。
    他走过去，轻轻替她掖好被子，视线落在她苍白憔悴的小脸上。
    此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到只剩下小女人微弱的呼吸声。
    “暖暖。”
    他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宋暖此时睡得昏昏沉沉，听到熟悉的声音，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待模糊的视线出现男人的轮廓时，她微微弯了弯干裂的唇，想要对他挤出一丝笑容。
    只是没等那笑容在脸上绽开，眼泪便先一步从苍白似雪的脸上滑落。
    秦勉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擦掉眼泪，“不要哭，会好起来的。”
    “是我不好，没有留住宝宝。”
    “暖暖，你没事就好。宝宝以后还会有的。”
    秦勉声线沙哑，看到小女人哭，感觉心脏都要碎了。
    宝宝其实还在，但因为是受到外部撞击提前剖腹，感染了比较严重的肺炎，现在还处于观察阶段，医生说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存活率。
    而且不排除有脑损伤的风险。
    而奶奶的事情迟早要告诉她，他不能在她需要养伤的时候再让她为孩子的事情患得患失。
    宋暖轻轻“嗯”了声，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不可能了，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成为一个母亲了。
    昨天她昏昏沉沉上手术台时，听到医生说宝宝早产缺氧十有八九保不住了，而她子宫出现了破裂，以后怀孕的机会微乎及微。
    “我听医生说大家伤得比较轻，没什么大碍。奶奶怎么样了？”宋暖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你看过奶奶了吗？”
    秦勉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悲痛，安慰她说：“奶奶腿部轻微骨折，需要治疗，暂时不能过来看你。”
    她刚做过手术，如果他告诉她奶奶已经在殡仪馆躺着了，她怎么受得了。
    秦勉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却只能选择先隐瞒实情。
    “那我能用下你的手机吗？”宋暖可怜兮兮看向他，“我想跟奶奶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