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王妃自己说的。”监正突然来了底气，“臣认了此赌约就是！”
    他做钦天监多年，自认对那些下属还是有约束力的。
    只要他开口，就不信那些人敢对他的话，有任何质疑。
    看来，卫王妃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天象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不由得发出胜利的欢呼，这件事看来他是赢定了！
    众人也都不解地看向卫王妃，为何要定下这个看似十分不合理的赌约？
    只听顾清鸢又道：“只是，今晚所有钦天监的大人，都要在钦天监内部进行观测天象，任何人不得干扰，以免有人刻意为之，监正以为如何？”
    监正狂喜，这女人简直是在往他的圈套里撞！
    他看向一旁，发现卫王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当下就直接应了。
    只要卫王殿下认，那么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没什么事便散了。”萧云舟摆手，“明日朝堂，本王亲自等着钦天监所有人的奏折！”
    群臣全都起身走了，他们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打算今晚也一同看看天象，到底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之处？
    宋丞相留到最后，看着卫王夫妇，迟疑地开口道：“殿下可有把握？”
    萧云舟转头看着身边之人：“王妃有把握，本王信她。”
    看向顾清鸢，宋丞相眼中不无担忧，但自己能做的，也只是提醒，该做的做了，只能等着结果。
    若是他去干扰钦天监夜观天象，只会对卫王妃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希望卫王妃吉人自有“天象”！
    待他们离开，顾清鸢才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你不是说了，若是你的法子不行，还有我。”萧云舟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我们两人一同出手，这天底下，还有难解之事吗？”
    顾清鸢很认真地想了想，颔首表示赞同：“那倒是真的没有。”
    回到卫王府，顾清鸢便让珠莲去找几个好手，今晚潜入钦天监。
    钦天监里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沾染了不少无辜女子的鲜血，所以他们也惧怕。
    只要拿着这些证据去找他们，想来明天钦天监定只有监正一人会说，这天象不吉利了。
    而她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萧云舟是去批阅奏折，他却在书房等着赵乐的消息。
    赵乐从宫里出来，就直奔钦天监。
    监正刚入自己所住的地方，就看到赵乐抱着刀站在屋内，他转身就要跑。
    赵乐立刻冲上前，将手中的刀抵在监正的脖子上：“监正见着我跑什么，我不过是帮殿下带句话给你。”
    闻言，监正哆哆嗦嗦地靠在门框上，低声问：“殿下要跟臣说什么？”
    “殿下说，八年前你做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赵乐其实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传的殿下原话，“若是不想九族被诛，最好乖乖按照殿下所说的去做。”
    “八年前”三个字，成功让监正的身子哆嗦得更厉害。
    那件事除了他根本没有人知道，卫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赵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额头上的汗珠越发多，不得不颤颤巍巍地拿衣袖擦。
    片刻后，赵乐离开时，他后背的长衫已经被冷汗湿透。
    待门关上，监正整个人抖成一团，脚步踉跄地走到椅子旁，跌坐上去。
    看着他的神情，赵乐确保他明天绝对不会再出事，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晚上，整个上京的人都没睡好。
    有很多好奇之人都跟着夜观天象，想等着看明天会是什么结果。
    只有当事人顾清鸢睡得十分安稳，对她来说，明天的结果好似不重要般。
    萧云舟忙到很晚才回来，怕吵醒她，也怕身上凉，便先去沐浴更衣，让自己身上温热，才上床，将她揽入怀中。
    睡梦中的顾清鸢似乎是感觉到他回来，翻身自然地埋头在他怀中。
    温软的娇躯就在怀中，想到以后的日子他们都会这样相濡以沫，萧云舟就感觉自己内心被什么东西瞬间填满。
    酸酸胀胀，十分满足。
    次日清晨，萧云舟亲自等着顾清鸢醒来，为她更衣洗漱，与她一同入宫，等着钦天监的消息。
    早朝，许久不曾露面的帝后竟也来了。
    他们坐在王座上，萧云舟见状，便让人给他和顾清鸢每人端来一把椅子，与帝后平坐。
    这一行为，完全就是僭越。
    可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礼部老古板们，也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皇后不由得温柔笑道：“本宫以前倒是不知，卫王竟有这样大的本事。”
    “本王也不知，皇后有怎样的心肠！”萧云舟突然对自己一向尊敬的皇后十分不客气。
    朝臣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说话，全都屏息凝神。
    过了片刻，钦天监监正终于来了，后面跟着钦天监所有官员。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自己绘制的星象图。
    “皇上，皇后娘娘，卫王殿下，请看臣昨晚连夜所绘制的星象图。”监正指着星象中两颗看似闪烁着妖异之光的星星道，“昨晚妖异之象更甚，甚至出现了一对血色星宿，这么一来，便是说，东篱有一对妖女！”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若说是一对妖女，那岂不就是指的顾家姐妹二人？
    本以为这一晚什么都可能发生，监正会改了自己之前的说法，没想到竟然会变本加厉。
    “监正这是何意？”皇后瞥了眼卫王夫妇二人，“昨日不是说，还只有一人，怎么就成了两人，你可推算出生辰八字？”
    “已推演出。”监正拿着奏折呈上，“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做主，赐死妖女，还东篱太平盛世！”
    伍丰接过奏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卫王，见他点头，这才将奏折交给帝后。
    看完之后，皇帝将奏折直接狠狠地合上，斥问监正：“怎么，你说这是妖女的生辰八字？”
    “是，皇上！”监正跪下来，“若有任何错处，臣愿意以死谢罪！”
    皇上的面色登时有些不好看，瞥了眼身旁的皇后道：“朕从不相信天象，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众人震惊之余，明白过来，那两个生辰八字里，定有一个是顾月柔的。
    顾月柔如今正盛宠不倦，皇帝如何会舍得这样年轻又妩媚的女子？
    皇后却目不斜视地看向宋丞相：“宋大人以为，此事如何？”
    她开口问，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宋丞相身上。
    他之前是鼎力支持且辅佐皇后，昨日宴席，又帮助顾清鸢说过几次话，今日两厢对立，他到底会选择站在谁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