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让我以死换上京，甚至是东篱的太平日子？”顾清鸢嗤笑道。
    碧荷愤恨地握紧拳头，“那些百姓懂什么，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撺掇，奴婢定会揪出背后之人。”
    “王妃，既然这样，咱们先别回去。”珠莲担忧地道，“就住在这里，等风头过去，咱们再回王府。”
    “也好。”顾清鸢颔首笑起来，“就让我们先躲起来，看看背后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先示弱，对方以为她是真的怕了，行事就没有顾忌，定会露出马脚。
    到时就到了她布局一切，给他们重拳一击的时候。
    珠莲抿着唇笑了，看向碧荷，示意她保密，这里的消息就连阁中长老都不能说。
    于是，顾清鸢在成衣店住下。
    这里原本荣锦就给她备了间屋子，所以只是简单收拾就可以住。
    夜里她刚躺下，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听到那人在翻窗户，她以为是萧云舟得知自己今晚不回去，便追来这里，抿唇一笑。
    “堂堂卫王，竟然翻窗户，若是旁人知道，你颜面何在？”
    说完，就看向窗户，却没看到预想中的人，只听到外面的人停住了脚步。
    她立刻警惕起来，迅速穿上外衣，握住床头放着的窄刀，吹灭了烛火。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黑暗，珠莲感觉到异常，轻轻推门进来。
    顾清鸢迅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在黑暗中给了她噤声的手势。
    很快，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有个黑影翻进来。
    黑影还未落地，珠莲便冲过去。
    片刻间，便听得那人闷哼一声，已经被拿住。
    顾清鸢点亮烛火，屋内逐渐亮堂起来，她这才瞧见，被珠莲拿住的是个杀手。
    杀手一般都是死士，珠莲已经将他卸掉下巴，反手绑住，就是防着他自杀。
    绑好之后，珠莲去掉他脸上蒙着的黑巾。
    杀手是个年轻男子，长得十分高大，只是瞧着面容有些沧桑，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瞧着也不像是东篱人。
    那人瞧着她们两人，略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珠莲厉声问：“说！是谁你派你来谋害卫王妃？”
    杀手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嗤笑了声，用眼神示意珠莲，自己下巴都被卸掉了，怎么说话？
    珠莲：“……”
    碧荷从外面进来道：“王妃，外面没有别的杀手，只他一人前来。”
    “本宫给你接上下巴，但你必须要说实话。”顾清鸢冷声道，“否则，本宫这里有千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杀手立刻点了点头，显得憨厚又懵懂。
    顾清鸢这才示意珠莲将下巴给他接上，接着问：“说吧，幕后之人是谁？”
    杀手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是谁，我们这行的规矩，只收钱办事，不透露买家消息。”
    “你收钱时，对方如何说？”顾清鸢换了种问法，“让你杀的人是谁？”
    “就是杀你啊。”杀手十分狡猾地道，“方才我不是进了你的屋子？”
    顾清鸢微眯着眼：“看来你很不老实，碧荷，带下去。”
    碧荷立刻上前，狞笑着看着杀手，阁中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不怕他不吐口。
    瞧着她的神情，杀手却并未当回事，一个小女子能如何？
    可他被碧荷直接扛起来放在肩上的那一刻，他后悔了，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想要说话，可碧荷没给他机会，再次稳准狠地卸了他的下巴。
    阁中平静很久，她早就手痒了，好不容易逮着个不听话等着收拾的人，她自然不可能放过。
    等他们离开，顾清鸢才又躺下来休息。
    珠莲担心会再有杀手前来，便在旁边的贵妃榻上歇着。
    不出片刻，又有人翻窗而入，二人一同坐起身，亮出手中的刀。
    来人一惊，奇怪地问：“出了何事？”
    瞧见来人是萧云舟，顾清鸢这才收回刀，示意珠莲下去歇着。
    她将方才有杀手前来之事，告诉萧云舟。
    萧云舟面色瞬间阴沉：“他们知道造谣一个女子的名声，无异于将人往死路上逼，若是你真出事，到时他们就会说你是畏罪自杀，此招着实阴毒！”
    “你放松心情。”顾清鸢靠在他怀中道，“八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之前那些人我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你放心！”
    “我知道。”萧云舟揽着她的肩，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略有疲惫之色，“我会争取我本该得到的一切，到那时我就废了钦天监，再也不让人用星象和谣言来迫害无辜之人。”
    “钦天监倒是不用废。”顾清鸢劝解道，“其实他们夜观天象，也可以观测未来的天气，让他们作为这个用处存在，对那些种地的农户，倒是一桩好事。”
    曾经，身为皇后，她也曾给萧梓钧建议过，将钦天监用作预测天气之用。
    可萧梓钧一贯对她阳奉阴违，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表面上答应她，实则根本没打算这么做，一拖再拖，就没有后来。
    这次，她再次试着提出这个建议，还是在得知德太贵妃是因为钦天监而自缢的情况下。
    她不确定，萧云舟会不会答应。
    就在她想说，自己是不是太过分，这件事以后再说时，萧云舟却抱紧了她。
    他十分感慨地道：“你事事都以民为先，当真该是这东篱之后，若我当不上这东篱皇帝，我都配不上你。”
    “你会是个好皇帝的。”顾清鸢这才笑起来，“东篱会在你的治理下，重现昨日辉煌。”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瞧着萧云舟疲惫的样子，顾清鸢便扶着他去休息。
    卫王府。
    夜色已深，外面却还是围了很多百姓，灯火通明。
    他们都在等着卫王妃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时，静谧的巷子突然响起一阵马蹄的哒哒声。
    众人扭头看去，竟然来了一辆看着十分奢华的马车。
    马车走近之后，里面先是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婢女。
    婢女下车后，伸手看向马车里面。
    马车内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婢女手背。
    车内女子轻咳几声，缓缓走出马车，那弱柳扶风的娇躯，盈盈一握的腰肢，看得在场所有男人眼睛都直了。
    “柔妃驾到，尔等还不快快下跪行礼！”那个高大的婢女，声音低沉的说道。
    众人这才意识到，来的人竟然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柔妃。
    他们慌忙跪下行礼，方才那些无礼的男子也吓得收回目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来人正是顾月柔，而她身边站着的，就是打扮成婢女的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