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顾覃的神色,郑仪兰心里发慌。
若是顾覃都不相信她,那她和女儿,今天真的是没法走出国公府!
她膝行着到顾覃脚边,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道:“夫君,你知道的,我之前与楚将军也算是夫妻恩爱,我之所以回来,根本就是因为想要来看看美兰,没有别的意思,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顾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质问道:“到底是谁让你来上京,楚将军又是怎么出事的?”
“就是因为卫王打得西夏毫无还手之力,有一小股探子便藏起来,等到他离开之后才伺机而动。”郑仪兰哭得更厉害了,用帕子掩面,瞧着随时都能哭得抽过去,“楚将军是卫王副将,他们自然是要拿他来出气。”
闻言,顾清鸢笑出声,看着她道:“到了现在,你还撒谎!”
顾清鸢看了眼珠莲,珠莲立刻将云仓阁查到的消息交给顾覃。
打开那卷轴,顾覃脸上的怒火越来越盛,看着郑仪兰的表情,好似要杀了她似的。
郑仪兰心虚不已,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
片刻后,顾覃将卷轴摔在她面前,气得质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仪兰上前,哆哆嗦嗦地打开卷轴。
那上面写着,楚将军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她莫名其妙救了个伤兵回家。
伤兵自称是在对西夏的战争中瘸了腿,之后那个伤兵深更半夜带来一队人马。
楚将军发现家里进了细作,让郑仪兰去军营找人来。
可郑仪兰始终不见人影,最终楚将军一人不敌那么多西夏探子,便壮烈牺牲。
他死了之后,还被那群西夏畜生五马分尸,死状异常残忍。
这些,郑仪兰都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她震惊地看着顾清鸢,这消息到底是怎么到顾清鸢手中的?
顾清鸢挑眉看着她:“解释吧,楚将军曾经是我爹的副将,后来是我夫君的副将,他惨死,我自然是要为他讨回公道!如果你在这里不说,去大理寺或刑部也可。”
“我不去!”郑仪兰立刻抱住顾覃的腿,“夫君,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错,我当时路上摔了一跤,跌入猎人狩猎的坑洞里,一晚上都没有出来,我……”
顾覃一脚将她踢开,看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她。
“还是不肯说实话。”顾清鸢示意将楚念曦嘴里破布取出来,淡然道,“今日你们母女只能活一个,谁说实话,谁得活命的机会!”
闻言,楚念曦立刻就往她面前爬。
郑仪兰见状,慌忙阻止女儿:“这是她挑拨离间的计策,曦儿,我是你娘,你千万不要胡说,我们两个,她都不会放过的!”
楚念曦闻言,直接甩开了母亲的手:“娘,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瞧不起我爹,觉得他没什么出息,没想到你竟然狠毒到联合西夏贼子害死他!今天我也要为我爹讨回公道!”
从小到大,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
因为娘不愿意再生孩子,父亲也由着娘,什么都纵着娘。
娘体寒,每到天冷的时候双脚都会十分冰凉,父亲就整夜整夜的,将娘的脚抱入怀中暖。
小的时候,她其实是很羡慕爹娘的感情,也曾奢望过,有一天,她能碰到如此爱她的人。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然是娘害死的!
难怪父亲死得时候,娘亲说什么也不让她看,原来他死得那样惨!
此刻看着母亲那张脸,她觉得恐惧,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娘,我是想要做卫王侧妃,我想要不择手段去抢这个位置!”她涩声道,“可我知道什么是大义,西夏贼子坑杀我东篱百姓几十万,他们当初连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你怎么能,怎么能……与他们勾结,害死我爹!”
她越说越激动,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眼底一片血红。
“我没有,你相信娘!”郑仪兰拉着女儿的手企图解释。
楚念曦再次甩开她:“云仓阁的消息,从未出错!之前云仓阁的消息助卫王打了胜仗,也助我爹以少胜多,我信这个消息!”
她转过身,给顾覃和聂美兰磕了三个响头:“伯父伯母,对不起!之前我就怀疑我娘,如今得到证实,我将她交给你们处置!她是我娘,她犯的错,我会出家吃斋念佛来偿还!”
此刻,楚念曦的心疼极了!
她只要想到“五马分尸”四个字,想到父亲死亡的惨相,就觉得心像是被人撕裂开来。
刚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便倒下去。
“看在她是楚将军唯一女儿的份上,送她去报国寺。”顾清鸢冷声道,“看着她出家!”
这对母女太会演戏,她可不能让楚念曦再这么轻易逃了。
立刻有禁军进来,拖着楚念曦走了。
看着女儿被拖走,郑仪兰知道,接下来就该自己了。
“我知道,王妃今日来,就是想要我离开国公府,我走就是了。”郑仪兰起身,看着她冷笑道,“只是,你莫要再编造谣言,来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站住!”顾清鸢一声令下,珠莲立刻上前拦着她,“你以为,害死了楚将军,今日不说出幕后主使,你能这么轻松的离开?”
“你想怎样?”郑仪兰顿住脚步,转过头冷眼看着她。
顾清鸢不语,只是转头看着父亲。
如今,她也算是父亲名义上的妾室,总是要问问他的意思。
聂美兰已经起身离开,就是表示,无论顾覃做什么决定,她都不干预。
反正这些日子,郑仪兰整日伺候她洗脚,在她院里站规矩,受了不少磋磨,她的气也算是消了。
只是郑仪兰害死楚将军这件事,就不是她这个后宅妇人可以参与的。
顾覃看了眼夫人的背影,转过头又看向郑仪兰:“将她交给刑部,好好查!刑部有的是法子,让她吐口!”
眼瞧着郑仪兰被人带走,送去刑部,顾清鸢松了口气。
“爹,谢谢你做出正确的决定。”她轻笑着道,“你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嘴脸!”
“阿鸢。”顾覃突然郑重地看向女儿,“在你心里,你爹就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
顾清鸢一怔,她不明白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被她算计,也从未与她有过任何关系。”顾覃叹了口气道,“我纳她入门,只是为了安抚住她,找出她背后之人。”
“原来爹爹早就怀疑她了!”顾清鸢一喜,“那她背后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