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蝶见几个护院被吓得连连后退,她右手持长剑,左手做出扔梭镖的样子,但是手里根本没有梭镖。
“不要慌,大家仔细看,她手里只有一把剑,没有暗器了,兄弟们……”
护院王二雷的话还没有说完……
绿蝶又是挥动衣袖,从她白丝袖管里,一个暗黑色的梭镖以惊雷不及掩耳之势钉了出去。
“咻!”
大家只看到一道虚影在烛光之中直直冲向王二雷,这家伙也是眼疾手快,想要躲开暗器。
他只是刚开始转头,还没有来得及过多的偏移脑袋。
梭镖已经从他的脸上穿过。
幸好他提前预判了一下,下意识的躲闪,所以梭镖并没有从嘴里钉进去。
但是他右半脸颊被梭镖刺穿,王二雷的牙齿边,颧骨下的的那块虚肥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只有筷子宽度的血洞。
“啊……wo,de,nian……”
比王三雷的运气好一点,他惨叫一声之后,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颊,嘴里还能含糊不清的说出:我的脸,三个字。
由于情急之下用手去捂脸颊,举在右手的大刀刀刃正好顺势倒过来,划伤了他自己的左手肱二头肌靠外侧的皮肤。
结果手臂上,还有脸颊上两处伤口。
但是剧痛让他瞬间变得丧失了大部分的痛感,也根本来不及管手臂上的划伤。
脸,是最重要的。
本来长得就五大三粗横眉怒眼的,脸颊再多一个血洞,以后隔壁的老寡妇都不可能再让他进门了。
“谁还想试试这袖管里还有没有暗器的,站出来?”
绿蝶右手拿着长剑,左手五指并拢,看上去飒爽英姿,再配合她笑脸盈盈的质问,观感反差很大。
这下镇住了场面,吓得对面的护院家丁面露惧色。
绿蝶的梭镖,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
手上看上去没有,但是她到底还有没有暗器,就只有试了才知道。
肉痛要命的事情,谁敢试?
见众人都不敢再上前,也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话,没有退出屋子的带刀护院也都不敢再动弹。
王二雷和王三雷都蹲在地上,痛苦的哼哼着,扫眼再看门外那些拿着木棒的家丁,自然也是被绿蝶的袖管唬住了。
至于王家二老爷,王文大善人。
只见他跑到屋外面,躲在门板后面,正悄悄的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观察。
雨还在一直下。
场面镇住了,李九章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他望向门外虚晃的毡帽沿说道:“王文大善人,你想怎样?”
形势变化反转,有绿蝶控制场面,李九章由客场变成了主场,还是问这句话。
问了他三遍了。
王文在门外冲着屋里回答道:“查案。”
李九章追问:“查什么案?”
王文躲在门外不敢探头:“查我家兄被土匪绑架之案。”
“哈哈哈!”李九章笑着追问:“你不就是土匪吗?还需要再查吗?”
王文探出脑袋,用眼光快速的瞄了一眼绿蝶,赶紧又缩回脖子说道:“我是土匪,可我家兄被绑架了,信中又要县老爷拿3000两白银赎人,当然需要你查。”
李九章和绿蝶互相瞟了一眼对方。
这是个什么情况?
土匪报案,说自己的哥哥,被土匪绑架了。
关键是那封信是写给李九章的,记得原信内容是:
「王斯府上,乡贤甲长这么些年,油水刮了不少。听说现在还当了县衙的房首老爷,县太爷缴了鹿溪沟那么多金银珠宝,我丰山实在眼红啊,今绑了贵府王老爷,白银三千两送来,否则撕票。」
「丰山大当家,丰山大王留。」
现在这封信不是王文写的,就像是刚进这王家宅院时的感觉一样,李九章此刻也是一脸懵,饶了一个大圈子,越来越糊涂了。
真是蹊跷他玛给蹊跷开门,蹊跷真的到家了。
李九章皱着眉头坐到板凳上,然后说道:“你进来答话,既然是让本官查案,为何认出本官,还想要加害?”
王文根本不进屋,只是躲在门外说道:“老爷带着几十号捕快刚到丰街乡,就被我安排在外面的暗哨发现了,我是让老爷来查案救我大哥的,结果老爷却稀里糊涂的冒充乌龙山吴麻子的军师。”
王文继续说道:“不像是来查案,反而像是奔着剿匪来的,我没弄明白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寻思着干脆把老爷绑了,要是奔着我来的,总归是有个人质在手里吧!”
李九章听得稀里糊涂的,思索片刻才继续追问:“你是丰山大王?”
“嗯。”王文探出脑袋,手扒拉在房门柱上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绿蝶见她扔梭镖暗器的姿势已经改了,只是拿着长剑冷眼盯着自己。
这下才放下心里,总归不能扔手里的剑。
王文的富态斯文的形象和行为举止,和李九章想象中的土匪头子差距太大了,人家鹿溪沟土匪二当家周川强,好歹他脖子上还有块红斑。
反观王文就是一个家境殷实的中年书生,要不是他的这些护院家丁们长得膘肥体壮,还真不敢把他朝丰山大王身上联想。
李九章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问道:“那封信不是你写的,为何要冒充你丰山大王的名义,你还要送到县衙来?就不怕本官带人剿了你?”
王文偏着脑袋回答道:“除了敲诈信,还有一张纸条,让小的把那封勒索信送到县衙里去,否则就立马撕票,小的心想自己是大善人,送去衙门,最多被传唤,谁曾想老爷的路子那么野,根本不按常理行事。”
李九章在王家府门口,被护院以为是土匪来摸点的,就用行话试探一下,结果大水冲了龙王庙。
王府里的护院知道王斯被绑架,但是敲诈信的事情,王文一个家主,总不能事事都跟下人讲。
王文的目标是不暴露自己土匪身份的同时让李九章查案,李九章的目标是搞清楚诡异的王家内情。
两个人都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