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一睁眼,一个脸像老树皮一样的老太婆佝偻在我床前,无比渴望的盯着我。
我要吓疯,挣扎着想爬起来踹飞她,结果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被定身了?!
这老太婆呼吸极重,就像医院里面那种插呼吸机,不久人世的病人。
她颤巍巍的靠近我,伸出干瘪的手,直接朝我的脸摸来,我脸上顿时拉满粗糙硌硬的触感,鸡皮疙瘩都能飞一地的那种。
“年轻好啊,年轻好……”
这老太婆边摸边感叹,渴望的眼神更加强烈,直到她摸着摸着摸到了我的脖颈后面,后脑勺忽然滚烫一般的刺痛,我只暗道大事不妙!
这老太婆已经整个脸压了上来,极重的呼吸声将我淹没,我忍着痛屏气凝神,在这老太婆的气息完全将我淹没时,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起码手能动了!
“看打!!”
我暴怒着,重拳出击,没准备的老太婆被我一拳打飞出去,摔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与此同时,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心脏简直要跳出嗓子眼,我赶忙偏头去瞧老太婆,结果地板上只剩了一团不明的灰。
“怎么了怎么了?阳禾你在我房间里打拳呢?!”
贺遥在门外咚咚咚的敲门,我浑身无力,想下床去开门,结果刚一探脚,就脚下一拐摔下地去。
正当我痛得蜷缩时,门被林若若强行打开,看见我躺地上脸色发白,赶忙要叫贺遥打120。
“是不是晚上吃坏肚子了?!”林若若焦急将我扶起来。
“别乱打120……”我有些咬牙切齿:“我就是从床上摔了……”
“我就知道,她上次来我家也是。”贺遥在门边抱拳,一副无语的表情。
这话一出,林若若当场撒开了我,打着哈欠埋怨:“下次能不能绑床上睡?我还以为放炮呢那么大响声!”
说着这俩人就要走,我特么在地上都要无语了,我好歹也是摔了吧?怎么只能吃坏肚子才能获得你们的关心了吗?现在友谊都这么苛刻了吗阿喂?!
“刚刚有个老太婆,想给我鬼压床,我才摔下床的好吗?!”
我嚷嚷着,外头两个一阵惊叫唤,躲去了姗姗来迟的仁杞身后。
我爬起来泪眼婆娑的超他要抱抱:“你去哪儿了呜呜呜呜……”
客厅沙发上。
仁杞翻看着铜镜,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把铜镜放在枕头下,这东西怎么也是古物,压着它睡,积聚阴气,人会梦魇。”
“吾方才听见你房间的动静,马上就去四周查探了,目前没有任何异样。”
贺遥打着哈欠吐槽我:“不是,你有什么毛病啊,软枕不睡你睡钢镚子?”
“……”
我一个白眼送了过去:“谁没事睡钢镚子?我都不知道它在我枕头下面!”
莫名其妙,难道是我顺手揣枕头底下了?不应该啊,我一般只放人民币这种东西在枕头底下啊?
我哭唧唧的往仁杞衣袖下拱:“所以这铜镜给我搞了场梦魇?咋还是个老太婆?除了我奶奶和金花奶奶,其他老太婆真的能给我吓死。”
仁杞盯着铜镜若有所思:“最好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不能影响明天的抬棺,今晚先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吾看着你。”
“好勒。”
我美滋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打望对面那两人,结果那两个憨货已经四仰八叉在沙发睡着了!
行吧,只要朋友没挂,就还能睡个好觉!
仁杞依旧在研究铜镜,我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就一觉到天明了。
“话说,这有大神保驾护航,就是一夜好觉啊。”
贺遥站在窗边喝着咖啡感叹,别墅的保姆阿姨说早饭好了,可以去吃饭了。
林若若找了新工作,没来得及吃饭就骑车跑了。
“那个纸扎铺在城区古街那里是吧?小爷我一会儿开车送你们过去,虽然这两天我爸安排我去公司做事,但是晚一点也没事。”
贺遥吃着早饭,向我们比耶。
食物对于仁杞大人来说一直都是可吃可不吃,他在沙发打坐,面对贺遥的热情,开口回应:
“可以,不过送到街外就可以,人将死,有浊气,沾染了有害无益。”
“行。”
贺遥很听话,对于这种忌讳他还是很理性的。
吃完饭,我拿上抬棺的家伙什就出发了。
之前抬棺用的符和绳还有朱砂都用光了,虽然主人家那边肯定会准备,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自己准备点。
坐在贺遥车上,车窗外的天灰蒙蒙的,阴天天气总归是有些压抑,我突然想起昨晚上梦魇,那老太婆留在地板上的暗灰,心头有些不舒服。
但为什么不舒服,我又说不上来。
“到了,你们小心点,一切完成了,给小爷扣电话。”
贺遥打着响指示意我,我下车看了看他,抬手把刚刚在车里折的纸棺放在他车上。
“行,但估计得后半夜了,这纸棺折得不怎么样,给你了。”
我浅笑着叮嘱他,他嫌弃的看了看那纸棺,阴阳怪气的转着方向盘,准备掉头:
“行吧,不是折坏的,也不会给小爷。”
话落车就开进主路去了。
我松了口气,回头走到仁杞身边,看着长长的古街,一眼望不到头。
“怕他沾染晦气,纸棺保驾护航,不错。”
仁杞看出我的不安,又道出了我的疑虑。
“可能这些日子突如其来的祸事太多了,总归万全准备是没错的。”
“倒是这古街,好像有点长,我们走进去?”
古街很长,只有自行车跟小电驴能骑进去。
“走,倒是太慢了。”仁杞说着,已经悄悄召出了玉册,莫奈跟着走了出来,架着马车。
我想起来好久都未曾见到他了,中山装,不苟言笑。
马车在长街里跑,犹如鱼在水里游一般畅快,很快古老的黄果树就印入眼帘,树下的纸扎铺挂着灯笼,那灯笼仿佛点了灯,随着马车骤停刮过的风,晃晃悠悠。
“你们来了。”
矮小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纸扎铺前方,像是恭候我们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