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赶忙直起腰身，松开上清的手就往鼻子上捂。
    可是，有点捂不住啊！
    “落儿，你怎么了！”上清乍一见到血，脸上猛一白，收过我的腰就把我往怀里搂，紧张兮兮地凝声追问：“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心口又疼了？你吐血了？手拿下来本座看看！”
    他抓着我的手腕严肃吩咐，我捂住鼻子压根不敢撒手，他越用力往下扯，我就越用力反抗使劲捂鼻子。
    “落儿，听话！给本座看看！”他惶然失色，声音都颤抖了。
    “我不！”
    撒手撒手，再不撒手就喷出来了！
    “落儿！”他一着急，猛地用力把我手拉了开，指节紧收，腕骨都被他抓疼了！
    而我，也因为手腕酸疼，一时大意，手真被他从鼻子上拿开了……
    然后，我就没控制住的一个喷嚏把鼻血喷了他一身……
    他怔怔的望着我满嘴鲜血，陷入了沉思。
    我心虚瘪嘴，重新把鼻子捂住：“呜早就和你说不要了，你还非把我手拿开……太多了，我捂不住，怎么办啊！”
    他半晌才醒过神，似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温柔地把我拦腰抱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频频流鼻血？”
    我捂着鼻子想哭，“我咋知道！”
    “以前也有这个毛病么？”
    “没。”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我这辈子第一次流鼻血，就是上回……”
    “……”
    “你别想耍赖，就是和你在一起以后，我才开始流鼻血的！”
    “没耍赖，本座只是在想，本座对娘子真有这么大诱惑力么？”
    “……有没有这么大诱惑力，看事实说话啊！我都上火了……老天爷啊，杀了我吧！”
    “老天爷不敢杀你。本座一直以为，上火的只有本座一人。”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上清大人，你也上火呀？”
    “小东西，别乱动，头昂起来，当心失血过多头晕！”
    “哦……”
    “好点了么？”
    “没，血、灌、进、嘴里了……咳咳咳咳，呛、呛到了……”
    “……”
    ——
    次日上午十点半，我才拖着焉巴巴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和我同时起床的，还有上清。
    也许是照顾了我一夜，到清晨才合眼的缘故，他老人家今天也有些赖床了。
    我比他醒得早，躺在他怀里安静看了他半个小时他才有所察觉。
    后来要不是大黑和阮阮的吵闹声与敬业的那罗在门口开直播声吵得我们没办法再睡下去，我和他还能再眯上两个小时不起床。
    “你别抢我东西，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一样还在我身上的礼物了！你要是把它弄坏了，我就把你的狐狸脑袋拧下来！”
    “啧啧啧，一只银镯子而已，你妈也太抠了，要做就做金的！”
    “你见哪个刚出生的小孩戴金子的？这是我一百天的时候妈妈特意让姥姥给我打的，纯手工制作，天底下仅此一只，绝无第二！我身上，现在就只剩下这个镯子最值钱了……”
    “你这到底是看中它值钱，还是在乎它，是你妈妈送你的？嘴上说着不想他们，可实际上还是思念得很吧！哎我说，要不然我改天带你过去看看他们吧？你是鬼我是狐仙，我能带走你的，反正他们离得也不远。”
    “才不要！我一丁点儿也不想他们，我只是觉得，我活了一辈子，虽然这一辈子挺短吧，但是至少也有几年了，怎么在阳界混得这么差呢！现在手头上就这点好东西……
    昨天我看见住在附近的小云姐姐又去十字路口收棉袄了，棉袄的里子贴的都是钱，口袋里还揣着大把大把的金元宝……
    我爸爸妈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烧钱来了。
    我要是有钱，就能给碧落姐姐房租，就能不白吃白喝碧落姐姐和上清哥哥的了。”
    “你啊，小脑瓜子里一天到晚瞎操心。你碧落姐姐和上清哥哥是缺这点钱的人么？
    我告诉你啊，你上清哥哥在山上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宫殿，宫殿里全是金银财宝，连门口桃树上的叶子摘下来都是翡翠绿宝石，屋顶随便一片瓦，都够你吃穿不愁一千年。
    你碧落姐姐的存款也可多了，七八位数呢！
    人家手里的数目，比你爸妈给你烧的那些冥币面额加起来都大，白吃白喝他们的，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都白吃白喝你上清哥哥百十年了！
    不过你说得对吼，女孩子出门在外总得有点钱傍身。
    嗯，你要多少，我给你烧！”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阳间的现钱，这样我就不用再去天地银行兑了。”
    “嗳，你不懂，这叫做仪式感！”
    “……死狐狸我踹死你个仪式感！”
    门外大黑和软软的碎碎念叨声被我们听得一清二楚，我穿好衣服枕着他的腿，默默又把软和的被子往自己身上遮了遮，“你完了，你的家底都被大黑给泄露了。”
    上清正拿着平板电脑帮忙挑选适合冬天放在屋里的香薰，闻言淡定挑眉，垂眸看了我一眼，从容道：“这有何妨，本座的家底，不都属于娘子？等娘子什么时候把手里的五千万花得差不多了，本座再给娘子转，或者，本座先去天地银行开个户，存一部分进去，这样娘子可以随用随取。”
    “天地银行？”我觉得很新鲜意外，拽着他的袖角扯了扯：“天地银行不是阴间银行吗？你们仙家也能存钱进去？”
    他摸摸我的头，说：“天地银行前几千年业务扩张了，最初的确是只有冥界在用，后来天神时常拿人间的银票与铜板过去兑换冥币，好在鬼市买东西，过程比较复杂，略费时间。
    久而久之，冥界为了方便其他两界的客人在阴间能够货币自由，就开发了天地通业务，这样天上的神仙可以将天上的货币与人间的货币一起存进去，等需要用哪种货币的时候，就可以自动等价兑换，取哪种货币。
    譬如阮阮死后，为鬼魂籍时冥界天地银行会自动给她添加一个个人账户，她父母给她烧的钱，她在阴间不方便取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存进天地银行，十二个时辰内方便取，就可以由自己收钱，再过去存。
    等她在阳间需要用阳间货币时，再去天地银行换一下，就可以把冥币换成阳币，货币转换十分方便。
    如今由于天地银行太过便捷，所以整个三界的生灵有需要都会去天地银行存款，不是冥界鬼魂的，就得自己注册账户，把钱放进去，只要你人还在天上地下，随时都能取出来用，并且，是三界皆能用。”
    “原来是这样！这就相当于天地银行的开发商是冥界，面向却是整个三界的客户！和我们现在阳界的银行，属于一个性质啊！果然地府也在跟随着时代的脚步进步！”
    “天地银行的存在时间，可比你们阳界的银行钱庄早的多。你们阳间银行现在会的，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听说天地银行最近还在开发新业务，貌似，是支持一键转账的。
    阳间人在手机软件上自主选择要购买的冥币元宝套餐，想给亲人转多少，付完款后就能瞬间到账，不用特意挑晚上单独找地方烧这么麻烦了。”
    我听后震惊地翻身趴他腿上，激动道：“哇，这么先进的吗？阴阳两界无障碍转账？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那我现在如果给自己烧点钱，是不是也能进天地银行？”
    他帮我撩开鬓角的小碎发：“自然不能，娘子的魂魄未过冥府，要先在天地银行开户，方能烧。
    阳间的其他人亦如是，活人在阴间是没有籍贯的，除非，自己在阴间建一个。
    但地府也有明文规定，为了不扰乱阴阳秩序，活人是不可在天地银行开户的。
    违者，被查出来，是要被勾掉阳寿下油锅的。帮他开户的阴差，亦难辞其咎。
    天地银行，乃至整个地府的存在，都需遵从三界法则，不可越了阴阳界线，乱了阴阳乾坤。”
    “这样。”我伏在他腿上，拧着他素色睡袍袖角感慨：“这个世上，未知的那个世界原来也是这么先进。从前我总觉得，地府应该就是神话传说中的样子，阴森古板，四面透风，是很遥远的时代模样。
    现在一听，倒是和我们阳界没隔多少距离……也许在某些方面，比阳间还要超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诚不欺我！”
    “所以夫人需要开户么？本座与阴间的黑白无常有些许交情，可以给夫人走后门。”他眸子中浸满了温柔的笑。
    我当即摇摇头，拒绝道：“唔，不了！你上次给我的五千万我至今还不知道该怎么花出去呢！我本来就不缺钱，你又给了我那么大一笔巨款，按照我们家的生活水平，估摸两三百年才能把我手里的那些存款耗见底。
    一时半会根本用不着再从你那拿，你还是不要往银行里存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钱只有在自己手中才最踏实！
    更何况我现在手艺傍身，还能赚钱呢！随便做一两笔生意，都能赚个小百万，别说你有家底了，就是没家底，我养你，养大黑和阮阮也是绰绰有余。”
    “钱可以慢慢赚。”他瞧着我一脸的自信，心疼抬手，宠溺地刮了下我鼻梁，“别累着自己，你夫君不缺钱，有让娘子一生一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资本。”
    “我知道。”我抓住他的手，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其实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不是卡里那些冰冷无趣的数字……而是你啊，上清大人。”
    突然的表白令他不由一顿，目光一炙。
    深情的瞧了我少时，他拿我没法的用大手揉了揉我脑袋，温文儒雅道：“本座知道了，大白天，娘子不许引诱本座。”
    我不以为然的鼓腮，缩了缩脖子，小声反驳：“哪有……”
    哪有刻意引诱，分明是蛇仙大人你自己道心不稳。
    对，就是道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