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为什么说，我这辈子只能做女人？”那罗还扯着月卿不依不饶的问。
    月卿想了想，说：“不是你自个儿讲的么？你以后大概率会喜欢男人。”
    那罗讷讷点头：“但我说的也仅是大概率！大概率你懂么？就是还有小概率我会突然脑子抽筋爱上女人。
    虽然落落现在不能动了，但万一我遇见了更好的姑娘呢？万一，我的正缘就是出乎意料的女性呢！”
    月卿睨了她一眼，“就算你遇见了更好的姑娘，你乐意和人家在一起，你这副尊容也会把人家吓跑！”
    那罗骄傲昂头：“哼！我可以换成男相！”
    月卿唇畔弧度一僵，沉默半晌，忽意味深长地同她道了句：“我就这么令你嫌弃？”
    “啊？”
    那罗这傻姑娘，显然还是没开窍嘛！
    小阮阮捧着脸痴痴瞧着两人，满眼冒星星。
    我忍不住用暗语问她：“这两货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那罗和月卿不对劲？”
    “嘿嘿碧落姐姐你不晓得！前天晚上，那罗姐姐和月卿公子，一不小心亲了！”
    “亲了？”
    我天，我昏迷这两天究竟错过了什么！
    这两人的发展速度也忒快了些吧！
    “嗯！实打实的亲了。前天那罗姐姐和公司同事聚会，喝高了。
    被人送回来以后本来在自己房间休息的，月卿公子出于好心就想着去厨房给那罗姐姐煮一碗醒酒汤，谁知煮着煮着，那罗姐姐突然醉醺醺的找了过去，抱住月卿公子的脖子就夸月卿公子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细皮嫩肉，无论月卿公子怎么推她都不顶用。
    那罗姐姐还搂着月卿公子哭着说，公司有个女同事在背后议论她没有女人味，造谣她是靠肉体上位，她气不过打了人家一巴掌，结果人家男朋友在聚会上当众为人家撑腰，说了那罗姐很多难听话。
    虽然公司后来处罚了那个女同事及其男朋友，但那罗姐还是觉得心中堵得很。
    那罗姐前天晚上，还摸着月卿公子的脸说，如果月卿公子是她男朋友就好了，月卿公子人帅又腿长，肯定能把别人的男朋友比下去！”
    “唔，我也觉得月卿挺不错……”
    旁边的上清拧了拧眉，莫名其妙的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香菜——
    我顿时拉长了脸，苦凄凄地冲上清瘪嘴：“我不吃香菜……”
    上清这个完美老公要扣分了！他竟然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
    上清瞟了我一眼，目光有点冷……
    但也许，是我的错觉。
    “本座知道。”
    嗓音也有些淡漠。
    随即夹了块鱼放进我碗里，“这鱼配香菜比较好吃。”
    “鱼……”我呆呆地瞧着碗里那块红彤彤的鱼肚……
    果然是我想多了！
    我家上清对我的喜好口味了如指掌，又怎会不晓得我不吃香菜呢。
    “月卿的确不错，配那罗那是绝了！”我接着和小阮阮背着他们讨论：“还有呢还有呢！他俩又是怎么亲上的？”
    我在心里暗暗念叨着，身旁的上清却陡然一顿。
    几秒钟后，又把我碗里的鱼夹了过去，“为夫……给你挑鱼刺。”顺手还将我碗中的香菜给扒拉进了垃圾桶。
    我茫然：“不是说这鱼配香菜好吃么？”
    他不知缘由地脸红，心虚咳了咳：“嗯，不加香菜，也一样。”
    我：“……”
    他到底在干啥？
    提到亲嘴这一茬，小阮阮就克制不住的激动搓搓手，“那罗姐姐喝醉以后就拼命往月卿公子身上蹭，月卿公子本来打算抱那罗姐姐回房间休息的，可谁知，那罗姐姐太勇了，直接捧着月卿公子的脸就亲了上去！
    月卿公子脸都被她憋红了！她还嚷嚷了一路，说已经给月卿公子盖章了，月卿公子不能再喜欢别人，月卿公子要是敢背着她找别的女人，她就阉了月卿公子……”
    “噗——”对面的那罗突然喷出了一口白水。
    由于反应得够快，所以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勉强躲过了一劫……
    只是，保住饭菜的代价就是喷了月卿一身。
    好在月卿这家伙脾气好，耳尖都被气红了，愣是一句狠话都没放，还面色难看地好心给那罗递了张干净帕子。
    “没想到啊，那罗对月卿也这么勇！”我震惊不已。
    小阮阮点头如捣蒜：“就是！想当初在魔宫，那么多魔女倾心月卿公子，自荐枕席爬床的数不胜数，可却没一个敢直接扑上去亲月卿公子的。都说魔族豁达开放，想不到佛家更有勇气！”
    “那罗如果真能看得上月卿，月卿也愿真心对待那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是！”
    “以后咱们找机会多撮合撮合他们，对月卿，我始终有愧。”
    “卖闺蜜还债，不愧是我的碧落姐姐！”小阮阮默默向我竖了根大拇指。
    上清把挑好鱼刺的鱼肚放回我碗里。
    我偏头看着上清那绝美儒雅的侧颜，突然心生感慨：“月卿是脾气好。如果当年我像那罗一样勇，直接扑上去啃上清……上清八成会一巴掌将我扇三界之外去。
    不过也能理解，月卿和那罗好歹从前就认识，有旧情在，再见自然更好发展些。我当然和上清……只有我自认为的旧情在。
    我拼死救过他，换来的也仅仅只是他的温柔以待，我尝试了很多回，都没法让我俩的关系再近一步……想到这我就惋惜我曾经浪费掉的那些迷香！
    呜呜，好在现在他是我的了，不然我还得费尽心思的去炼动情香，绞尽脑汁地去睡他！”
    小阮阮：“……我原以为碧落姐姐你当年只是喜欢上清哥哥，你为上清哥哥做了那么多，只是因为你深爱他，深爱一人，付出可以不计回报。
    没想到，碧落姐姐你的想法这么直接，你原来那么久之前，就想睡他了！”
    我厚着脸皮坚定道：“人和心我总要得到一个嘛！起先是想得到人，后来也想得到心。”
    “那你现在人和心都已经得到了。”
    “突然发现，我男人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碧落姐姐你够了！”
    我捧住脸盯着他犯花痴，他后来，有点忍无可忍，扭头对上我贪婪的目光，舀了一勺虾仁喂进我嘴里。
    “虾仁配调料最好吃。”我在心底暗暗道。
    上清的脸又红了。
    随即熟练的将虾仁蘸料，再喂给我。
    我张嘴要吃，他的声音竟毫无征兆地插入进了我和小阮阮的对话：
    “老婆，你想睡我的心思，其实不用这么广而告之，你不说，为夫也知道。”
    咬在嘴里的虾仁突然不香了……
    什么情况？！
    加密通话被破解了？
    我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一头的小阮阮也啪嗒一声弄掉了勺子，瞠目结舌。
    我生生将一口虾仁全部噎进了肚子里，可怜兮兮地朝上清投去了无辜目光：“老公……你为什么能听见我和小阮阮的对话！”
    上清揉揉我的脑袋，叹气：“你的密语，还是为夫教你的，你使用，为夫会有察觉。”
    挺好，用错密语了……
    我应该用自己以前会的密语口诀的。
    我这脑子啊！
    然而更让我吃惊的，是月卿也加入了进来：“你男人道行太高，你用的密语太低级，他当然能听见了。”
    我尴尬扶额：“行，我懂了！你道行也不错，所以你也听见了！”
    小阮阮心虚地捂住嘴。
    对面拿帕子擦嘴的那罗也弱弱晃了晃手里白帕子：“那、那个，还有我……”
    我：“……”
    小阮阮：“……”
    旋即我俩一致将目光投在了闷头干饭的大黑身上——
    月卿愧疚摇头：“别看了，他道行不够。”
    我：“所以，我们这其实是，集体屏蔽了大黑？”
    小阮阮：“呜呜呜可怜的黑狐狸！”
    ——
    饭后。
    那罗还在缠着月卿忸忸怩怩地问：“那啥，我那天晚上真那么和你说了？我，记不得了……”
    月卿淡定的闷声反问：“不然呢？”
    那罗赶紧挺直脊背解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喝得太多了……口不择言。”
    出门时，那罗差些被门槛绊倒，还是月卿及时出手扶了那罗一把：“小心！”
    无意四目相撞，两人皆是面红耳赤。
    而扒在门后的我一见这状况，就晓得月卿和那罗的事，要成了！
    “他二人这些天，着实接触得频繁了些。”上清从后攥住我的双肩，将下颌倚在我肩头，温柔的说。
    我深呼一口气，“那恭喜你，真就一下少了两个情敌。”
    “这两个还是暂时的，万一以后又出现旁的情敌呢？”他不放心的束住我腰肢，“本座可真是，任重而道远。”
    “什么任重而道远？和你比起来我在外招惹的桃花已经够少了好不好？”
    我故作嗔怪的和他理论：“光是上辈子，你就有未婚妻，还有特别迷你的神女，蓬莱女仙，昆仑狐君……
    我身边从始至终，也就只有月卿，但月卿这人什么品性你不清楚么？可比你身边那些动不动色诱勾搭你的神女安全多了！”
    听我提到未婚妻，他忽然略有几分担心，有意试我：“娘子到底记起了多少？除了魔界与神界的回忆，还有没有其他……”
    我明白他想问什么，但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他。
    “有，有大璃朝，有长生桥。”
    他呼吸一窒，不敢再问。
    我语气轻松的安抚他：“不过你说，长生桥一直都是皇帝为皇后建的，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他静了静，半晌才低沉道：“落儿就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想问我的？”
    我握住他揽在我腹前的手，摇摇头，“没。”
    早就和他说过，不管他与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只要是他告诉我的，我都信。
    更何况，在长生桥这件事上，他的确没骗我。
    突然，有些想故地重游了……
    当年的镇国公主府，现在的月亮湖。
    他起的名字，配得上我那位战功赫赫，威风凛凛的母亲。
    瞧我和上清在门口站着，日渐消瘦的大黑拉着一袭黄衣的小阮阮走到了我们身后，一脸严肃的向我们报备：
    “陛下，碧落妹子，我和灵儿已经决定好，这个月月底结婚……请陛下和碧落妹子应允……”
    “这个月月底？”我算了下时间，“今天已经十五号了，月底很快。”
    大黑憔悴的点点头：“挑在二十五号。”
    “二十五号是个黄道吉日，适合结婚。”
    上清松开我的腰身，拉住我的手，淡淡看向大黑：“农历初八，距离下一次发作，还有些时间。你挑的这个日子确实不错，需要本座为你安排些什么吗？”
    小阮阮挽着大黑胳膊笑吟吟的摇头：“不需要，我和狐狸哥哥决定了，婚礼一切从简！
    唯一要麻烦上清哥哥和碧落姐姐的，是我们要在碧落姐姐和上清哥哥的家里……嫁娶，到时候肯定会吵着你们……”
    我走近她两步，拿起她的手，握在掌中欣慰说：“这算什么麻烦，这个家，何尝不是你们的家呢！哪有在自己家嫁娶，还怕吵到姐姐姐夫的……”
    看着她那双愈发稳重的淡蓝色眸子，我突然有点怀念曾经那个跟在我身后蹦蹦跳跳、无忧无虑，成天只晓得啃树叶铲土的天真小丫头了。
    那时的她，涉世未深，眼底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而如今，却徒添几丝忧愁。
    多年前那个年少不知情伤人的小丫头，现在，终归也成了俗世中的一名痴情人。
    “小灵梳，你长大了，婚姻大事自己能做主了，姐姐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幸福……既然做下这个决定，就要承担起任性的后果。”
    小阮阮深深瞧了我很久，随即坚定点头：“碧落姐姐，我考虑好了……不管我和狐狸哥的结局怎么样，我都无怨无悔。”
    我深吸一口气，咬唇想了想，道：“那到时，姐姐为你送嫁吧！你们是打算举行中式婚礼，还是穿婚纱？”
    大黑满眼宠溺的看着小阮阮：“我们商量好了，白天穿现代婚服婚纱，大家可以聚在一起热闹一下。晚上再换古代婚服，灵儿的两套嫁衣应该过不了几天就可以送来了。”
    “这样挺好啊，古代现代的氛围都可以感受一下。”我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环视了一遍很久没动过陈设的屋子，“这个家，也该好好布置一下，热闹热闹了！”
    小阮阮和大黑相视一笑，“谢谢姐姐！”
    我习惯性的抬手敲了下小阮阮脑袋：“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得喊上那罗先给你们准备喜糖……对了，我和上清结婚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喜糖什么的，这次你们结婚，我得补回来！”
    可小阮阮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僵住。
    下一秒，一双眼眶都湿了。
    “娘娘主人……”
    我没过多留心小阮阮的状态，只当她是感动的，喜极而泣。
    回到上清身边，我挽住上清的胳膊开心的和他筹划着小阮阮结婚我们该准备什么东西。
    而小阮阮和大黑也在向我们打完招呼后，幸福满足的手牵手上了楼。
    “阮阮结婚，我们总要送点什么表示一下才行！上清你说，我是送阮阮娃娃比较好，还是送阮阮一个新平板比较好？
    我觉得阮阮已经长大了，再送娃娃可能有点不太合适，阮阮那么喜欢追剧，送平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实在不行，我再给她常用的视频软件里，她的个人账号中冲上几十年的会员，这样她就能免费看一辈子的电视剧了！
    但是，阮阮现在又的确很喜欢娃娃，要不然……我两样都买吧，反正不差钱，阮阮开心就好。
    还有阮阮结婚的喜糖啊，我打算给阮阮单独挑一款古法糖果！我记得书里说过，古代江南的大户人家，只要家中生了女儿，就会从女儿出生那天起，给女儿攒喜糖，一直攒到女儿结婚。
    古法糖果虽然食材都是纯天然的，但是古人的保存技术比较好，亲手做出来的糖果保存个一二十年也是妥妥的，据传，家中女儿出嫁时，喜糖分给亲戚朋友，剥开一尝，味道还和刚做出来的糖果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肯定是来不及给小阮阮亲手做喜糖了，不过我倒是知道月城的一个小镇上有家专做古法糖果的小作坊，咱们有空可以去那里预定一下！
    阮阮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她和月卿一样，陪了我很久。她结婚我肯定是不能让她的婚礼太单调的。
    对了，我还记得书里说，古代大户女儿成亲是要喝女儿酒，做喜饼的！我们月城也有分喜饼的习俗，我得再找个花糕铺子预定一些，到时候好分给邻居何奶奶她们！
    女儿酒就从酒镇买，我知道一家酒坊，那杏花酒，花雕酒酿的可香……”
    我兴致勃勃的还没和上清念叨完，就被上清拧着眉，不忍心的打断：“落儿，你真的以为，他们能顺利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