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城的客栈不少。
往城中心走去,一连见了五六个。
但是要么被各个书院或家族包圆儿了,要么就是满客状态。
天都快要黑了,还没有找到住处。
只能先买些吃的,一边垫肚子,一边心急如焚。
“我说几位贵人,可是在找住处?”
一位身穿灰褂,精瘦但干净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凑到苏马丽几人眼前问道。
众人没有理会。
中年男人一边眼睛滴溜溜轮番打量着众人,一边说到:“要猜的不错,几位是为了来枫城赶考?”
中年男人适当停顿留白,观察众人神色。
他的视线落在一身儒雅气质的苏湛身上良久。
“这个时间来赶考,那就是参加乡试。这一旦上榜就是举人老爷,还请老爷多抬爱。”说着,中年男人作揖,眼神之中却没有一点恭敬之色。
经过观察,中年男人已经能够锁定苏马丽是这一群人中的主心骨。
眼睛盯着苏马丽,却向众人说到:
“这个时间几位也不好找住处了。不如就跟我来,我家小院干净,离的贡院近,菜品佳肴一应俱全,能让几位住的舒服。我们还有新鲜的豆饼,鲜嫩的草,不漏雨的马厩,保证让你们的马也能歇的舒服。”
本着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
苏马丽冷声拒绝道:“多谢,我们不找住处。”
中年男人依然不死心,问道:“不找住处?我看你们一大家子人,像是刚来枫城。你们就不想热乎乎吃口饭?暖洋洋洗个澡,再温吞吞歇歇脚?你们去找街上的客栈,未必能有咱们小院好。夫人要是还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
夫人?
这是多么恭赞的词!
对着她一个乡下老妪,恭赞夫人!
苏马丽加剧了心中的防患。
冷笑道:“顾虑倒是没有。只是以你这口舌,这个时间还未拉到入住的客人倒是奇怪。”
中年男人一本正经道:“这有什么好奇怪?凡事都有个缘分,谁让今日我与几位有缘呢?”
罗季北拉着苏马丽衣袖说到:“娘,要不咱们就去吧。”
经过一路奔波,他实在是困了。
苏马丽扫视众人,除了苏湛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笑容看不出心思外,其余人皆是一脸蠢蠢欲动。
正如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掉馅饼。
苏马丽不相信缘分。
罗叔东也拽着苏马丽另一只袖子说到:“就是啊娘,而且咱们路过几个客栈都已经住满了。”
苏湛说到:“咱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准能遇到其他客栈。”
罗仲南说到:“但是现在,那些客栈怕是就算没有满客也打烊了。”
苏马丽叹了口气,只能松口道:“好吧。”
那中年男人顿时露出笑容:“贵客这边请!”
一路跟着那中年男人七拐八绕,穿过数条街巷。
每次问就是快到了,语气极为恭敬,让人不好不快。
天越来越黑。
很快伸手不见五指。
中年男人打着一盏灯笼走在众人前面。
“几位贵人第一次来枫城?枫城最有名的还属绛珠山,绛珠山上种满枫树,等迟几日看,枫叶都红了,整个山远看就像绛珠似的好看。当然山上最有名的不是枫树,而是娘娘庙。”
“娘娘庙,供奉的什么娘娘?”罗季北追问道。
他迫切需要收集这些信息回去给众人讲!
中年男人一边回忆一遍说道。“什么娘娘来着,人称绛珠仙子,也有人说是潇湘妃子。具体我也不清楚。”
苏马丽却是虎躯一震,林黛玉!!
中年男人继续说“不过娘娘庙很灵,考前去拜一拜,保准能上榜!枫城人们大事小事都要去拜一拜。”
“关于娘娘庙有什么传说?”
“传说啊,之前有个老头上山采人参……”
众人听着。
又穿过几条巷子,中年男人终于说:“到了。”
院门一开。
里面河东狮吼就传出来:“死鬼!才几点就回来了?带人了没有?”
中年男人理直气壮回道:“带回来了,你小点声!”
然后转头对苏马丽等人笑道:“不好意思啊,内贱这嗓门就是这么大,各位不要在意。马和马车交给我就好,你们这边请。”
中年男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就见一位半老的妇人迎上来。
和中年男人互打一下眼色,对众人说道:“跟我来!”
那妇人只管打着灯笼往前走,不再多说一句话。
苏马丽问道:“可以先带我们去看房间吗?”
妇人依然不说话。
苏马丽又问了一遍,妇人这才说到:“嗯,正是带你们去房间。”
话罢,那妇人也恰好到了一个房门口,停下脚步将门打开。
灯笼照着在房内晃一圈,里面有一张大床,有一张大餐桌。还算宽敞整洁。
妇人说到:“你们先在里面等,我去拿几盏油灯。”
说着将众人引到屋内,而她提着灯笼出去。
将门关上。
妇人提着灯笼走远,留下房内黑漆漆一片。
众人等了一会儿,并不见那妇人回来。
“怎么还不送来?”
苏马丽摸黑走到门口想要看看。
结果发现房门根本拉不开。
“咦,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辣眼睛。”罗叔东说道。
“堵上口鼻不要闻!”苏马丽立即将口鼻捂住,说道。
“房门打不开,看来咱们是被困在里面了。”
然而已经晚了。
黑暗中只听苏湛说:“不好,是迷魂散,需要水……”
“需要水干什么?大表哥?”罗仲南问。
然而没有答话。
只听到接连两声扑通倒地声。
“可是咱们根本没有水啊,不行,我也有些晕了……”罗季北说道。
话落,也是扑通一声倒地。
又是扑通一声。
又一个人倒下了。
苏马丽此时离门最近。
门缝漏风,所以吸入的迷烟较少。
而且她听到苏湛说需要水之后,也不管水需要怎么用,直觉将捂口鼻的袖子打湿,这才依然清醒。
苏马丽不敢贸然行动,她依然站在原地。
半晌,她听到一个声音。
是那个中年男人:“奇怪,怎么才四声响动?明明是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