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机的合力帮助下,二人将周政扶到房间。
次日一早。
周政满脸疑惑的从宾馆醒了过来,在努力回想昨天的一切,他忆起两人吃完饭离开的场景。
但从这以后,人就断了片,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林家。
孩子们悠闲自在的喂养家畜。
大宝把昨天摘来的野山楂送进奶牛嘴里。
“楠楠姐,牛吃了山楂,产的奶是不是就是山楂牛奶了?”
闫胜楠哈哈笑了几声。
“傻大宝呀,它吃多少都不会产出山楂味牛奶的,早在胃里都消化了。”
说话间,野山楂的酸味被奶牛嚼了出来。
被酸到的牛舌头不停卷动,疯狂往外吐口水。
二宝一瞧,忙指着说道。
“不好啦,快看,牛哕啦!”
三人看过去,这一次闫胜楠笑的更大声了。
笑声甚至把做饭的李秀芝和王淑萍也给吸引过来。
“咋啦,咋笑成这个样子。”
闫胜楠捂着肚子笑的蹲在地上直不起腰。
王淑萍一手拿着锅铲,另一手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
“大宝,你说,你们笑啥呢。”
大宝一脸尴尬和抱歉的指着还在流口水的牛说道。
“牛,它...不会中毒了吧?”
王淑萍一瞧便明白了,遂问道:“你们给它吃啥啦?”
二宝赶忙接话:“是...山楂。”
王淑萍对着两个儿子斜愣了一眼。
“上回让你爸坑的轻,这么快就没记性了,牛是被酸成这样的!不信你俩尝尝,看看流不流口水!”
大宝二宝两兄弟面面相觑。
猛然忆起曾经的遭遇,山楂还没入口,嘴中就泛起了酸味。
大宝拿出一颗山楂递给二宝:“你吃。”
二宝忙摆手:“你...你是哥哥你先吃。”
大宝盯着看上去通红的山楂咽了咽口水。
“那咱俩一块儿吃。”
“行。”
两人相互对视,接着把山楂送进嘴里。
下一秒,他们如同牛一样。
摆动舌头向外吐出咬碎的山楂果肉,随后口水如泉涌一般拉成线,顺着口腔往外流个不停。
闫胜楠本来笑的差不多了,这一下又让她联想到刚才的奶牛的一幕。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牛就是这么哕的,哈哈哈~”
“呵~傻孩子们,二宝,你要是能耐的住酸味,饭多吃两碗也不怕积食了。”
说完,转身回了厨房。
二宝撅着小嘴一脸不满的说。
“我肚子饿扁扁也不要吃山楂,哼!”
啪的几声。
握在他小手里的几颗果子被远远扔了出去。
林向东在院门外和父亲修理着耕种用到的器具。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
林向东直起腰,脱下手套,拍拍身上的土说。
“行了,以后勤上点油就能正常用了,这玩意儿总是坏,爸,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彻底不能用之前就这么凑合着用,实在不行了再说,对了小五,正好你是开车来的,走的时候拿走几袋面粉。”
“不用,那面粉留着你们吃吧,城里啥买不着。”
“我听说城里的工厂把面粉加工的太精细,把麦麸完全去掉了,这样的面不香,吃的呀,有时候真不能太精细了...
“是这么回事,拉回去我就给老大老二老三送去,让他们也尝尝自己亲手收割的麦子,爸,我三哥说啥时候订婚了吗?”
林四方想了想。
“好像是国庆节,具体的日子没说准,他说女方家太忙了,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日子。”
说完,林四方朝着院内瞅了一眼,确定李秀芝还在厨房忙活。
这才拉来马扎坐下与林向东聊起了家里的事儿。
“五啊,楠楠头上的伤,是他爹打的,对不?”
林向东没想到父亲会这样直白的问到了关键点上。
他脸色瞬间一沉,咽了咽口水,犹豫的数秒已经完全揭露了即将要说的话。
“爸...”
林四方手一抬示意不用再说了,接着再次抽出烟杆,一言不发的点上火抽了起来。
林向东看着父亲落寞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顿了顿。
“爸,小萍教训过他们家人了,让街道办事处的去给评理,最后还把楠楠要了回来,还给了四姐...”
接着,他将整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亲。
林四方听后,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脸上那深深的愁容也逐渐淡去。
他咳了几声感慨着说。
“老大老实巴交,老三有本事能赚大钱,可说到底,你比你大哥、三哥都有福气,咱普通人家不求富贵,求的就是一个安稳、踏实。”
夫妻本是一体,夸一个人就是变相的夸另一个人。
这话他在林向丽口中听过,在母亲李秀芝口中也听过。
一向轻易不评论好与坏的父亲如今也这样说。
林向东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他嘿嘿嘿的憨笑着挠挠头。
“啥都是相互的,田里的庄稼不管不顾,来年就歉收,料理的好了来年就丰收,小萍那孩子一心扑在家里,咱也不能让人寒心...”
“爸,你放心,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林四方点点头。
别看林向东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品格方面却是他内心最认可的一个。
“咱可不能学别人那些个坏毛病,娶来的媳妇儿一家子欺负人家还觉得理所应当,这样的男人呀,丧良心!”
林向东十分认同。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母亲相亲相爱,大事小情有商有量。
家中繁琐的家务活以及土地里耕种的农活,都有两人的身影。
只不过近些年,每次做饭弓着身体都会腰疼加剧,父亲这才不得不退出厨房这个‘工作岗位’。
就算是干农活也常会坐下休息。
想到这里,林向东突然怀念早些年,父亲拿手的汤面条可是一绝,以至于再也没有吃到过那种味道。
林四方很少说这样感慨的话。
他连声叹气,接着又猛抽上几口烟。
林向东觉得情况不太对,出于好奇问。
“咋了爸,是不是听说啥事了?”
林四方再次抬头向院中频频观察。
这使得林向东更加疑惑,干脆站起身来,到院中走了一圈确定没人后回来坐下。
这时,林四方才缓缓说出了方才那番话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在几十公里外,林家远房亲戚中发生了一起人命案。
十几年前,同族中一位闺阁女儿被父母强迫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男人。
丈夫不疼,公婆欺负。
婚后有苦难诉,孩子都生了三个,依旧没能改变悲惨的命运,最终在数天前跳井自杀了。
“我不敢给你娘说,怕吓着她。”
林向东惊得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冷静片刻后,他猛然记起来。
“我小的时候你带我去拜年,那是我第一次坐长途汽车,去的是她家不?”
林四方满脸遗憾的点头确认。
“当初闺女不同意,闹了好一阵子,我还劝他爹说孩子不愿意就再留几年没啥的,可她爹...哎,多好的闺女呀,人就这么没了...”
虽然记忆随着日月更迭被磨得只剩下模糊的片段,可事实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残忍至极的。
林向东气得把牙咬的嘎嘣作响。
“爸,你和我妈年龄大了,又隔着那么远,要是需要帮忙,我去就行...”
林四方抽完最后一口烟,用拇指按了按即将熄灭的火点,倚着门边磕掉了烟灰。
“不去,谁都不用去,那种糊涂人连自家的闺女都不心疼,也没有来往下去的必要,这门亲,就让他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