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锦昭抽出软剑,一声清喝,从天而降。
篝火跳跃,一柄烈焰长剑刺破苍穹,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斩破长空,朝着方形大笼劈来。
剑气凛冽,附近缠斗的人被剑气所伤,血流如注。
看到这般场景,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而正是这争分夺秒的瞬间,一道如塔一般的身形扑了过来,一脚踢开了在剑气下支离破碎的笼子,抢过一脸懵逼的拓跋昱拔腿就跑。
昌容和窦孟深回过神来,带着人去追,一个戴着桃花面具的女子已经单脚站立在侧翻的四方笼子残骸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她的手中,烈焰般的软剑熠熠生辉,而她的双眸,比火焰还要明亮灼目。
火光在桃花面具上跳跃,妖娆如魅。
陆长渊疾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一下子呆住了,讷讷道,“胭脂剑!”
毫无疑问,这就是胭脂剑!
一击不成,窦孟深生了退意,眼下肯定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正要退开,窦锦昭已经扑了上去,手中软剑在空中击出一道破空之声,身形如闪电,窦孟深的去路被她截断,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他压低声音,“你是西凉人?”
长长的胭脂剑突然在半空转了个弯儿,啪地一声击打在窦孟深的背上,剧痛袭来,他恼怒不已,一记鹰击长空,长剑与软剑撞在一起,哐当一声,火光四溅。
而就在这一击中,窦锦昭腾空而起,她的身形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躯体横呈,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猛地朝窦孟深连踢数下,窦孟深无任何招架之力,不停地后退,狠狠地撞在另一个四方囚笼上,血喷溅出来。
“撤!”他无力地吐了一个字,带来的人疯了一样扑上来,窦锦昭不愿意留在这里为他牵扯陆长渊的人,一个旋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来若闪电,去若游龙,于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陆长渊一面吆喝人去追大憨,一面命人拦截窦孟深,他自己提着剑朝胭脂剑离开的方向追去,提尽全力,在营帐边缘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拦截胭脂剑。
他大喜,冲上去,与胭脂剑过招,胭脂剑软剑抖动,他还没近身,只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刺痛,幸好副将帮他拦了一下,就这迟疑功夫,接应胭脂剑的人也都到了,胭脂剑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陆长渊捂住胳膊上的伤,还要追,被人拦了下来,“国公爷,胭脂剑武功盖世,轻功绝尘,离了军营,就不宜再追。”
要不是在军中,陆长渊必死无疑。
陆长渊失落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万千不甘,喃喃道,“她就在都城啊!”
不是说她没有来都城的吗?
她既然来了都城,他就能想办法让胭脂剑为皇后诊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窦孟深有备而来,胭脂剑到底还是帮他缠住了一部分人,比如陆长渊,他也就撤退得比较顺利,逃进祭明山中就安全了。
大憨带着半死不活的拓跋昱上了祭明山,绕过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进了风夜听海。
看到惊阑公子从里头出来,大憨站着喊了一声“惊阑公子”,模样憨憨的。
凌惊阑看了一眼拓跋昱,眉头微皱,也没有搭理,直奔山下而去,在山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胭脂剑,正提着软剑,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走来。
凌惊阑松了一口气,站在路边,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语。
“干什么?”窦锦昭用软布将软剑擦拭干净,往腰上一缠,得意地道,“你猜猜,今天给我的剑喂血最多的人是谁?”
“谁?”凌惊阑跟在她的身后,有些猜测,他说不出口。
“陆长渊!”窦锦昭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些解恨。
前世,她死在陆长渊的围剿之中,她的目光浅浅地落在凌惊阑的身上,他们以她为饵,诱杀凌惊阑,他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前,跪在她的身后,自己被射成了一个刺猬。
最终,她也没有逃过一死。
他们不曾同生,但共死。
说起来,也是她连累的凌惊阑,她不该有的情深,害死了他们两个人。
凌惊阑扭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打算和陆长渊过日子了?”
窦锦昭挑眉看他,“你应该知道,我既然对拓跋昱有兴趣,就不可能不与陆长渊为敌。不过,我没有重伤他!”
是因为来不及了。
毕竟在军中。
但窦孟深就不好说了,她重创了他。
前世,窦孟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妹妹后,就要把她变成自己的禁脔。
凌惊阑知道自己想多了,他笑了笑,“下次想重伤陆长渊,你可以找我,我不需要报酬。”
窦锦昭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然后甩开他,径直往风夜听海去,见鹿迎了上来,“姑娘,大憨把拓跋昱带到了地牢,您现在过去吗?”
“嗯,过去,你真是比你主子有眼力劲儿多了。”
见鹿两腿一软,差点噗通跪了下来,他到底做了什么,胭脂剑姑娘要这样害他啊。
凌惊阑朝见鹿斜斜地一瞥,见鹿顿时觉得浑身一寒,他低下头,将自己缩在了暗处。
拓跋昱被大憨像扔死狗一样扔进了地牢,不多时,胭脂剑来了,火光在她脸上的桃花面具上跳来跳去,眼前似乎开出了朵朵绚丽的桃花。
胭脂剑摸出一粒药丸,正打算亲自喂,凌惊阑上前一步,“我来吧!”
他将药丸塞进了拓跋昱的口中。
温凉顺着喉咙管向周身蔓延,拓跋昱这才知道,这不是毒药,他打起了精神,“你是胭脂剑,你又是谁?”
凌惊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窦锦昭蹲下身,与他平视,“你不用管他是谁,我问你,窦妙锦身上的情丝毒,是谁下的?”
拓跋昱警惕地盯着窦锦昭,嗤笑一声,“你是窦妙锦派来的?那个无耻的贱妇,该浸猪笼的下贱坯子,以为把我弄死了就万事大吉了吗?啊呸!
我告诉你,只要我死了,她的那点破事,就会马上被众人知晓,她在这都城里也一样活不下去。她还想攀高枝,做梦去吧!”
军中谣言也多,这几天,拓跋昱隐约听说,陆长渊因窦妙锦与胭脂剑搭上了关系。
拓跋昱没想到,胭脂剑竟然看得起窦妙锦那样的货色,不过,拓跋昱在窦妙锦手中栽了一回,他也不敢小看窦妙锦。
“你觉得,我堂堂胭脂剑,会被窦妙锦驱使?你这样的猪脑子,也难怪会栽在窦妙锦手里!”窦锦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睨着拓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