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避开。
谢锦昭在后面狂奔,与报信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就在她即将追上的时候,从横街也狂奔过来一人。
谢锦昭脚步一侧,往旁边避开,可那人依旧直直地和她撞上。
“日他娘的!”
那汉子很粗鲁,一把揪住谢锦昭的衣襟,“撞了老子,要怎么说?”
此人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功力不深,但行为却非常诡异。
谢锦昭明知道他是要找茬,要不然,也不会被他撞上。
碰瓷碰到了她头上。
如果不是出这一趟上京城,谢锦昭也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天下不平,饿殍遍野,贼匪多如牛毛,官府只知道搜刮百姓,风气不得肃正,百姓不得安居。
青天白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谢锦昭被拎小鸡一样,被这莽汉拎在手中。
“你说怎么办?”谢锦昭冷静地道。
围观的人见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俊美逼人,极尽妖异,均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老子也不要别的,你跟老子走,伺候老子几年,等老子厌烦了,这笔账就勾销了!”那汉子抬手就往谢锦昭脸上招呼。
只见残影一晃,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这汉子就哀嚎不已,单膝下跪,反向的手腕被扭曲至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让看到的人都帮他疼。
“这是踢到铁板了!”一个身负长剑的侠士瞠目结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
旁边有人道,“祁虎山的贼匪,听说和南陈勾结。这小少年一个人,可不一定是好事!”
另一个中年汉子道,“看这小少年虽然穿得磕碜了点,可这身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呢。怕他个鸟的,你以为祁虎山的那些混账王八们有多能耐,还不是只敢欺负普通老百姓。”
“臭小子,你放开我,你可知道爷爷我是谁?”莽汉哭得鼻涕眼泪直流,依旧不忘威胁。
谢锦昭松开手,脚下用力,将他一脚踹在地上,脚尖抵上颈部穴位,“爷爷我的孙儿你是谁,快告诉你爷爷,爷爷饶你不死!”
虽然一身破烂,但少年气度不凡,有着异乎寻常的沉稳气质,狂傲冷酷的魅力瞬间将所有人都征服,人人都为之喝彩。
“好!”
一声清亮的喝彩声响起,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少年从一辆宽大的玄铁马车上下来,彩绘马车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少年自然也非富即贵。
他身后又紧跟着下来一名少女,眉目精致如画,笑弯的眉眼如同月牙儿一般,她活泼得紧,蹦跳着来到谢锦昭的身边,拍着手道,“小哥哥真棒,这是个大坏蛋,小哥哥,你要狠狠地惩罚她!”
谢锦昭的脚尖用了点力,“听到了没,这位漂亮的小妹妹说,要爷爷我狠狠惩罚你,你说,留你半条命好呢,还是留你三成的命好呢?啊,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听了谢锦昭的话,顿时满脸绯红,她背着手,局促不安,挺难为情的,少女情怀,一览无余。
任哪个姑娘,大街之上被男子赞一声“漂亮”,都会害羞。
少年轻咳了一声,谢锦昭盯着他上下打量,少年怔愣了一瞬,脸颊也跟着通红,为了缓解不适,他强行指着匪贼道,“公子,这要交给官府吧?”
“嗯!”
谢锦昭松开此人,在他的腿上踢了两脚,这人惨叫一声,顿时,一股恶臭味熏天,此人大小便失禁,两条腿成了摆设。
谢锦昭拍拍手,朝后退了两步,对着一双兄妹道,“不好意思,失手了!”
围观的人人群围了上去,以前被这些人欺负过的百姓,连臭都不怕了,朝那人扔砖头瓦块,石头垃圾。
少女像一只欢快的小蝴蝶,自来熟地凑过来,“小哥哥,你真厉害,我叫蓝萱儿,这是我的哥哥蓝毓,你叫什么名字?”
谢锦昭点点头,“我叫云清宵,幸会!”
少年打量谢锦昭一番,“公子,我与你身形差不多,我带的衣服比较多,有两套没有上过身,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上马车换一身。”
谢锦昭这身衣裳实在是没法穿了,她已经几次三番因为衣裳而惹麻烦,沉吟一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猜测,这一对兄妹,应当是蓝家的人,她正好要与蓝家打交道,这是一个机会。
蓝毓很高兴,当即叫跟来的下人去取了衣服过来,谢锦昭在他们的马车上换了一身湖蓝束袖长袍,顿时,整个人丰神玉秀,冷酷中透着一股难言的神秘性感,连街上的老妪妇人都跟着神魂颠倒,被谢锦昭这一身不凡气度迷惑。
不远处的马车里,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对另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道,“走,我们也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少年名叫邱成,略显倨傲,“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乡野荒村来的,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五叔何必自降身份?”
五叔是蓝家老五,他笑笑,从车上下来,扯了扯身上的锦袍,朝谢锦昭走过来。
谢锦昭看清来人,身形挺拔,面如冠玉,拇指上一根大扳指,武器应当是弓箭,蓝家老五,“耀武玉郎”蓝淮君。
“你是谁?在这里耍什么威风?”邱成看谢锦昭很不爽,上来就质问。
谢锦昭打量蓝淮君,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她兀自整理了身上的长袍,将原来衣服上的腰带束在身上。
黑色与湖蓝竟然也还协调。
蓝萱儿很不爽,拦着邱成,“你怎么能这样说,那人就是个混蛋,清宵哥哥是在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邱成讥讽道,“这里没有官府吗?要他多管闲事,为民除害的事官府不会做?我看,他就是在沽名钓誉,蛊惑人心。”
邱成打量谢锦昭,连身好一点的衣服都舍不得买,看这腰带没有破,就舍不得扔,须不知,不同的衣服要配不同的腰带,一看就是个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
邱成见谢锦昭一直不搭理自己,被无视到了极点,怒从心头起,“喂,聋了吗?和你说话呢,真是没有教养。”
谢锦昭斜睨他一眼,“究竟是谁没有教养?问人的姓名前,要先做自我介绍,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吗?”